李通跟着谢誉来到地图摆放之处,见谢誉所指之处,正是蓝羽军地盘所在。
“文达你看,我军现掌控的西河、河东、弘农、南阳四郡,由北至南连成一线,跨越并、司、荆三州,东西两面都有强敌环恃,只要有敌人切入我军一处腹地,必使我军首尾不能相顾。那你说在东西两面安稳之前,我蓝羽军还能再往北、往南用兵吗?”
李通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不能。”
于是谢誉又接着对李通说道:
“你再看看这里,襄阳与宛城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从羽启到宛城路途的三分之一,此次让你来羽启走一趟,想必你也知道从南阳来羽启不容易了吧。我远在羽启城,故而时常希望各守边将领,能时刻记得要以大局为重。
“你此次轻兵侵入刘表地界,若是两家真打起来了,还没等到我从羽启带兵到南阳,刘表大军就已兵临城下了。届时你若有个闪失,我身为主公,又怎能不为你出头?
“可就怕我在率军与刘表军在荆州鏖战之时,周边有敌人趁机攻入弘农、河东,届时我军可就真的首尾不能相顾了。说到这里,你该明白我军不能轻易与刘表军开战的原因了吧。”
李通拜道:“末将明白,悔不该因私废公,差点酿成大错。”
“行了,我也没真责怪你。你前些日子击破犯境的黄巾军,也立了大功,就算功过相消了。不过为了给刘表一个交代,就暂且将你降为都尉,等过些日子我再把你升回来。”谢誉道。
“多谢主公。”
“还有,为了避免刘表有意见,原来归你镇守的地方,你也不能再去了,就由张文远安排其他人接替你吧。你回去之后带上家小,召集愿意跟你过来羽启城的部众,带上他们,先来我身边待命吧。”
“末将遵命!”
“文达,虽说新年将至,孤将你留在羽启城不能与家人团聚,未免有点不近人情。但如今野外天寒地冻的,就是身体再健壮的人也熬不过连日赶路啊。孤以后还要用你作守边大将呢,可不能让你冻坏了身子。你就先别回南阳了,陪孤在羽启城过个新年吧,等开春回暖了再回去。”谢誉道。
“多谢主公关心,末将自当遵命。”李通道。
初平四年春,万物复苏,陪家人朋友美美过完一个春节后的谢誉,一边操持着羽启城内官营印刷业和丝织业的创办,一边关注着老百姓开始春耕的进展,忙得个不亦乐乎。
过完年后,得知骠骑将军愿意支持他发展医疗事业的张机,也从南阳举家迁至羽启城。张机到来后,谢誉高兴至极,还特意上门拜访了张机。
而沈桐、洪超和林健启,他们知道张机就是后世称颂的医圣张仲景后,也都乐意跟着谢誉前往一睹医圣风采。
此时张机除了是医者外,还只是一个普通孝廉的身份,堂堂骠骑将军居然带上亲信,屈尊上门拜访张机,一下使得张机的名声瞬间传遍全城。而这也是谢誉有意为之的。
因为在古代封建社会中,医生属于“方技”,被视为低等职业受人轻视。谢誉就是要以身做榜样,不做‘医闹鼻祖’曹孟德,而是要带领大家尊重医者,推动当代医学事业的发展。
在现代随着科学的进步,诋毁中医的声音越来越多,对此,用谢誉他们家乡话来说就是:“中医博大精深,他们识条铁咩。”
谢誉了解到张机虽有孝廉身份,但比起为官,他更愿意悬壶济世,为民治病。为了能让张机专注于医学,谢誉在羽启城中创办了医学堂,让张机可以在医学堂中一边为民诊病,一边教授学生。
谢誉特意为张机创立了一个官位——太医师,官秩比二千石,次于太守、将军,位等中郎将。
另外谢誉又向部下提倡了,如有病痛,除非是有急病或妇女不便,否则不要把医师当成下人一般轻易传唤,而应该亲自去医堂找医师看病。
既然羽启城中的医疗事业起了个头,谢誉干脆就在张机的学徒中发展军医,并亲自在医学堂中为大家讲述现代的医学卫生知识,把军队的中高层干部都叫来听课。
谢誉主要给大家讲了细菌的概念,并强调所有医疗器件都必须要用开水杀菌,平时也要通过勤洗手来保证个人卫生。谢誉还告诉大家,在得了伤寒、咳嗽时,一定要少外出、带面罩,因为病菌是可以通过病人口中的飞沫传染给别人的。
谢誉又跟大家讲了,为什么战场中很多人在受伤后,明明伤口都止住血了,却还是救不回来?主要就是因为感染了破伤风,所以士兵受伤后,小伤口尽量要用针线缝合,大伤口则不要怕痛,一定要用烧红的铁块把伤口给烫住了,这样做不仅可以加速止血,还可以防止细菌感染。
虽然谢誉大力推动医学事业发展并无私心,不过他怎么也料不到自家居然也是最先的受益者。
一天他回到府中,忽然听闻妻子身体不适,不由关心道:“有找张医师看过没有?”
在蔡琰旁边的郭柔替她回答道:“本来我也说了要请张医师到府上来的,但昭姬妹妹说什么也不愿意,非要亲自去医堂找张医师看病。”
谢誉对蔡琰说道:“你身体不适就不要再往外跑了嘛。”
郭柔对谢誉说道:“昭姬妹妹这么辛苦走一趟,还不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对啊,还不是因为你最近满城宣扬,要尊重医师,有病应该亲自去医堂找医师看病。”郭柔道。
谢誉笑了笑:“可我也说了,妇女例外啊?”
“那谁让你娶了一位好夫人,想要以身作则,响应你的号令啊。”说话间郭柔对着蔡琰也笑了。
蔡琰只好说道:“我就是偶感头晕,有点干呕,又不是走不动了,去一趟医堂不碍事的。”
谢誉双手接过蔡琰的柔荑,说道:“那张医师有说你这是怎么了吗?开药了没?”
蔡琰笑而不语,郭柔总算忍不住要为谢誉解惑了:“张医师啊,给昭姬妹妹开了几副安胎药呢。”
“安胎药?”谢誉反应过来,睁大双眼向蔡琰征求确切的回应:“你怀孕了?我······我要当父亲了?”
见蔡琰颔首频点,谢誉高兴过望,忍不住当众将蔡琰揽入怀中。谢誉一手揽着蔡琰的细腰,一手轻轻按压在她的小腹上,“张医师可有说你怀了多久了?”
“三个来月。”蔡琰此时额头靠着谢誉侧脸,声细如蚊。
“三个来月······”那算起来是在去年十一月初的时候怀上的,那时正值谢誉自南阳出征回来,处理完积压的军政大事后给自己放的长假期间,在那段日子里,谢誉确实是日夜房事频繁,也难免会使妻子怀孕了,想到这里,谢誉不由笑出了声来。
蔡琰当然知道谢誉笑从何起,她面皮薄,当即羞得不已,只得捏了谢誉手背一下出气。
接着谢誉又问了一个普天下所有初为人父的傻父亲都会问的一个问题:“那张医师有说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蔡琰轻骂了谢誉一声:“呆子。”
郭柔笑道:“张医师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就看出来昭姬妹妹怀的是男是女呢?不过你放心,妹妹铁定会给你生个谢家小子,将来也要想他爹那样当个骠骑将军。”
“这倒不必强求。”谢誉说道:“生的是男孩女孩我都高兴,我想要知道孩子的性别,主要还是为了先取好名字。”
“那你就男孩女孩的名字先各取一个。”郭柔道。
“也对,这样也行。”
自打蔡琰怀孕后,谢誉每天回到家后都要拉着她嘘寒问暖,问东问西。这让在一旁看着这种场景的郭柔,在替他们感到高兴时,也难免会有顾影自怜般的落寞。
谢誉也察觉出了郭柔的异样,就想到他和蔡琰整天在她面前秀恩爱,也难免会让她心里有落差。
算起来自她的亡夫,也是谢誉的义兄华雄走后,也有两年左右了,总不能让她就这样一直守寡下去吧。谢誉当然也希望能为郭柔重新组织一个家庭,让她能享受到家庭温馨。
于是在他和蔡琰还有郭柔的一次聊天中,谢誉便向郭柔提起了这件事,并问她在他的几个小伙伴或者部下之中,有没有她中意的人。
不料谢誉这看似不经意间的一问,倒触了郭柔的霉头,她脸色瞬间由晴转阴,问谢誉道:“我是不是哪里惹你厌烦了?令你想赶我走了?”
“没有啊,柔姐姐,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我就是······”
突然其来的状况,让谢誉一时不知该何以应对。不过还没等谢誉有时间多加解释,郭柔就接连说出了好些个气话。
眼见事态就要一发不可收拾,蔡琰赶紧替两人打圆场,但郭柔最终还是看着很生气的回房了。
见郭柔被自己气走后,谢誉不知所以然,愣愣地看向蔡琰:“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