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谢誉虽派遣各凉州将分批攻城,但长安城依旧纹丝不动,固若金汤。
联军人多,粮草消耗过大,洪超就提醒谢誉道:“再这样跟他们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我军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粮草供应不上啊。”
“等拿下长安,太仓里有的是粮食。”谢誉泰然自若地道。
一旁的沈桐听了急道:“我们的粮草只够支撑几天了,就怕没等攻下长安,我们就兵变了。”
洪超就问谢誉:“你还记得史上李傕他们是怎么攻入长安的吗?”
谢誉说道:“我记得好像是长安城内有蜀地籍的士兵谋反,趁夜打开了城门,放了李傕他们进城。”
“那那些士兵什么时候谋反啊?”沈桐道。
“不晓得,我怎么可能会将全军的希望,寄托在一件极少概率会发生的事上呢?”谢誉道。
见谢誉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沈桐就更急了,说道:“那再小的概率,也是有可能会发生的啊,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就没记住呢?”
“好吧,破城就在今晚。”谢誉道。
“今晚?今晚就会有士兵开门城门放我们进去?”
“不是,我就没指望守军叛变的事会发生。”谢誉道。
“那你又说今晚?”
“你不会以为我在长安待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干吧?”谢誉说道:“早在长安的时候,我就让瑞生和陈展带人在长安城内秘密修筑了一条地道,直通城外,看来今天也是用上这条地道的时候了。”
沈桐奇道:“我也在长安啊,地道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谁都知道了,那还叫秘密吗?”谢誉又说道:“这几天来,我派人分批攻城,就是想利用车轮战术,拖垮城内守军,好让他们疲惫得顾不上其他。这样我们再利用地道运兵抢占城门,胜算就更大了。”
当晚,谢誉命樊稠、李蒙率领右翼军驻军城北,李傕、郭汜率领左翼军驻军城南,谢誉自领中军驻军城东,形成围三阙一之势。
随后,谢誉又让杜瑞生带上部将刘雄率领的军队,悄悄从地道摸入城内,拿下城北的洛城门,放樊稠军进城。
一起看似有条不絮地进行中,但谢誉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城北有消息传来。谢誉越等越着急,好不容易等到沈桐说通讯兵过来了,说是城南的覆盎门开了,李傕、郭汜正率兵进城抢占城门。
谢誉奇道:“城南?为什么不是城北?”
沈桐回道:“好像覆盎门不是瑞生他们打开的,听说是覆盎门有守军叛变,打开了城门。”
谢誉好好策划的一场地道偷渡计划没如期发生,反而他原先没指望的事确发生了,事情的转变太突然,让谢誉不禁怀疑人生,他不住喃喃道:“怎么就是城南呢?”
“战机稍纵即逝,管他城南城北,既然城门开了,那就先杀入城内再说吧。”洪超道。
“好吧。”谢誉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杀入长安!”
李傕、郭汜自覆盎门入城后,两人分头去攻占其余城门。其中,由李傕负责城东的霸城门,郭汜则负责城南的安门。
谢誉亲自带兵来到城下时,李傕的军队已经为谢誉他们打开了霸城门,谢誉就在诸将的簇拥下,自霸城门率军入城。
“来人!”谢誉吩咐道:“传令郭汜,让他继续往城西进军,包围皇宫,保护皇上。”
接着,谢誉又命张辽、杨定带兵去抢占国库和武库,成廉、严象带兵去保障太仓。
谢誉还是很担心杜瑞生他们在城北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就命洪超联同胡轸往城北推进,以接应杜瑞生他们。
谢誉又让沈桐、林健启带兵去攻击吕布手下诸将的府邸,以瓦解敌将的斗志。
各将领命而去,士兵们举起的火把,在夜空之下,犹如一条条火蛇,分头冲入长安城内的大街小巷。
火光凄厉地照亮了长安的夜晚,此时正在城北忙着的吕布,一听到谢誉军已从城南入城,长安城防已破的消息,大惊失色。吕布便赶紧率兵向南,想要将入城的敌军赶出城外。
还没等吕布走过清明门大街,就已经开始遇着谢誉的军队。这时吕布才知道大势已去了,看来长安城已丢失近半,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吕布那日虽身中数箭,可依旧虎威不减,很快就杀退了谢誉这支先遣军。
可还没等吕布喘息片刻,谢誉的军队又像潮水般涌了出来。
“盟主有令!杀吕布者!赏千金!封千户侯!”
重赏之下,谢誉的士兵个个不怕死地冲向吕布,如附骨之疽般与吕布缠斗。
吕布再怎么勇猛也架不住对方人多,眼见敌兵怎么杀也杀不尽,吕布无心恋战,只得突围而去。
吕布脱困之后,严令手下诸将继续节节抵挡,自己倒先回城西府中找妻小去了。
吕布一走,手下诸将群龙无首,又听闻谢誉军正纷纷攻入他们的家中,他们一下就作鸟兽散了,各自保护家小而去,有的将领甚至连军队都丢下不要。唯独高顺,高顺从吕布部将魏续手上接过陷阵营的指挥权后,就开始一边收拢残兵,一边组织军队抵挡谢誉军。
双方军队在城内进行激烈的巷战,难免会殃及池鱼,对城内百姓来说,这是一个全家上下一起提心吊胆的长夜。
吕布回到家中取出家小后,听闻王允正在宫中保护皇上,便来到宫外招呼王允赶紧随他一同出城逃走。
皇帝年幼,王允担心皇帝安危,不忍就这样将皇帝扔给敌军,所以不愿跟随吕布逃走。
这时,太常种拂则说道:“为国大臣,不能禁暴御侮,如今敌军逼宫,去将安之!”
说完,种拂带着少量士兵,冲向了正铺天盖地杀来皇宫的郭汜军中······
吕布执拗不过王允,眼见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吕布只得弃了王允,集合了几百骑往西逃出长安。
而此时还在苦苦抵挡谢誉军的,就只剩余高顺率领的陷阵营了,其余将士或死或降或逃。
高顺军渐渐被谢誉军压缩至城中西北角的横门大街和雍门大街的交汇处,高顺虽知回天乏力,但依然还是率军拼死断后,以为吕布他们争取多一些时间。
夜风凛冽,陷阵营士兵的鲜血染遍了青石长街。
那日高顺带着陷阵营拼死去救吕布,陷阵营就已折损近半,如今高顺回顾身侧,发现陷阵营弟兄就只剩下二十来人了,且个个挂彩。就连高顺自己的腰间和左腿,也各被戳中一枪。
随着越来越多的谢誉军士兵向高顺他们合围过来,高顺知道,最后时刻要来了,他便想给兄弟们再鼓最后一次劲:“陷阵营!”
“冲锋陷阵!所向无前!”陷阵营士兵齐喊道。
就在高顺要向带领兄弟们做最后一次冲锋时,忽见对面军队中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谢誉来了。
谢誉在徐晃等人的护卫下亲临前线,士兵们纷纷为谢誉让出了一条道来。
谢誉见到高顺后,先不说话,而是从一亲卫那接过了弓箭,张弓搭箭就瞄准了高顺。
高顺见此索性把眼睛一闭,想就这样等待死亡的到来。可当他听到一声弓箭破空之声后,发现那箭竟没射中自己。高顺双眼一睁,才看到箭只射在了他脚边。
谢誉递走弓后,又策马向高顺靠近了一点,才对高顺说道:“高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高顺还是不愿与谢誉说话,谢誉问道:“高将军,你今日可肯降我?”
高顺不语,谢誉又问:“当真不降?”
高顺还是不说话,谢誉仰天长叹:“吕布何德何能,竟能得将如此。”
“唉。”谢誉对高顺说道:“你走吧。”
高顺问道:“你······你又放我?为何?”
“我实在是爱惜高将军的才能,不忍伤你性命,你还是走吧。”谢誉道。
“你不怕我走了,以后会继续与你为敌?”高顺道。
“那下次战场再见时,待我擒下将军,你我二人再如今夜这般叙话。”谢誉道。
“那万一下次,是你被我擒了去呢?”高顺与谢誉针锋相对。
“哈哈。”谢誉笑道:“我非是怀疑你的能力,只可惜你跟错了主公,这辈子要想赢我,怕是机会渺茫。”
“一百个谢誉也敌不过一个吕温侯,我怎么就没机会了?”
谢誉没想到高顺到现在还在维护吕布,便说道:“论武功,项羽更胜高祖刘邦千倍,若是行军打仗只论单打独斗,当年死在垓下的就不是项羽了。”
高顺无言以对,只好说道:“那日蒙谢盟主恩赦,让高某得以苟活至今,如今日高某怎再舍我这班兄弟,独自苟活。”
那天除了高顺外,被俘虏的陷阵营士兵全被枭首示众,这成了高顺心中的一个痛,所以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肯扔下其他兄弟。
“那你也带上他们走吧,给你的陷阵营留点种子。”谢誉随即大手一挥,让士兵给高顺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哈哈哈!”高顺说道:“谢盟主的好意,高某和兄弟们心领了。我等既奉命断后,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
“我等愿与高都督共存亡!”陷阵营士兵齐声喊道。
谢誉对高顺说道:“你尽管带着你的兵离去,我保证不会再派兵追击吕布便是了。”
高顺问道:“此话当真?”
“怎么,你到如今还信不过我?”谢誉说道:“我早说过我信守······”
“非是高某不信谢盟主。”高顺说道打断了谢誉,说道:“高某只是疑虑,我与谢盟主不仅素无交情,还多次与盟主为敌,你为何要屡次放我?”
“如果今日被擒的是吕布这个无耻小人,我定杀他无疑。”谢誉说道:“当今天下,像吕布这等反复无义的小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像高将军这样的忠义之士,则死一个少一个,所以我实在不忍伤你性命。”
见高顺又不说话了,谢誉撂下一句话:“去吧,去找你那个反复无义的主公,践行你的忠义去吧。”随后谢誉调转马头,作势就要离去。
“谢盟主且慢!”
高顺叫住了谢誉,长叹一声后,便流着泪对他身边的士兵说道:“兄弟们,非是高顺对吕将军不忠,实在是谢盟主器量非凡。那日我等舍死忘生地救出了吕将军,今日在此又拼死断后,就算是有欠吕将军的,也该还清了。今日高顺决意要追随明主而去,诸位兄弟就请自便吧。”
高顺那些士兵也都含泪说道:“我等愿誓死追随高都督!”
“好兄弟!”
接着高顺就带着他那些兵对着谢誉跪拜:“我等今后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舍死忘生,在所不辞!”
谢誉大喜,当即下马,想要上前扶起高顺他们。但谢誉却被徐晃给止住了,徐晃提醒道:“盟主,小心有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谢誉说完就上前扶起高顺道:“高将军快快请起,今后我有你相助,何愁天下不平。”
高顺他们见谢誉如此信任,心中更是打定主意,从今往后要死心塌地为谢誉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