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誉清楚历史上李傕、郭汜、张济等人确实是反攻长安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谢誉还是让沈桐往周边郡县派出细作,大肆散播朝廷打算杀尽凉州兵的谣言,又让细作找人去各县府上书请愿,请求朝廷诛杀凉州将,为被西凉军祸害的百姓报仇雪恨。这一切一切,目的就是为了逼反西凉军。
就在董卓死后不久,一代将星,江东之虎孙坚也陨落了。
当初孙坚以长沙太守起兵,一路挥师北上会合诸侯反董,先逼死荆州刺史王睿,后又杀掉南阳太守张咨,是以孙坚早就视荆州为囊中之物。
谁料刘表趁着诸侯在前方与董卓军鏖战之时,避开袁术、孙坚联军,单骑入南郡。刘表于是以朝廷委任的新任荆州刺史的身份,在蒯家、蔡家等本地名门望族的支持下,很快就控制了除南阳郡外的荆州七郡,并理兵襄阳,静观时变。
袁术不满刘表抢占荆州,就派孙坚征讨刘表,孙坚也乐于从命,想借此收回荆州。于是刘表就派大将黄祖在樊城、邓县之间迎击孙坚军。
连董卓军都不是孙坚对手,区区黄祖更不在话下。可就在孙坚军在前线节节胜利之时,却传出了孙坚的死讯。
有人说,孙坚是遭黄祖偷袭而死。
也有人说,孙坚是在追击黄祖时,被黄祖的手下从竹林间发射暗箭给射死的。
更有人说,孙坚是身后中箭,射死孙坚的那支箭,是直接从孙坚的部队中射出来的。
虽然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但是孙坚的尸身确实是被黄祖军给得着了,孙坚的确是战死沙场了。
到了后来,谢誉先前派出去混入孙坚军中的一些死士来到河东,找到曹性禀告一切,他们证实用暗箭杀死孙坚的,就是当初向谢誉承诺无论如何也要杀掉孙坚的死士张丰。
“那张丰他人呢?”谢誉问曹性道。
“主公,张丰死了。”曹性道。
“死了?怎么死的?”
“回主公的话,回来的弟兄说了,张丰杀了孙坚后就自尽了。”
“自尽了?他为何要自尽?”这下谢誉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
“主公,张丰临死前说了,他深受主公大恩,您让他杀孙坚,他不敢不从。但是张丰又说了,他······”
见曹性迟疑了,谢誉追问道:“他说什么了?说下去。”
曹性这才说道:“张丰他又觉得孙坚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他说他妄杀大英雄,实在无颜面立于天地之间,遂自刎身亡。”
谢誉听完一时百感交集,也不知说什么好。他沉吟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张丰是个义士啊。”
随后谢誉又吩咐下去,厚赏回来的那些死士,又让那些愿意留下来的,去沈桐手下当斥候。
牛辅败亡前,曾召集李傕、郭汜诸将从山东(崤山以东)带兵撤回弘农与他合兵。可等李傕等人赶回来的时候,牛辅已经死了,他们干脆就向朝廷请旨祈求得到赦免。
可王允自谋诛董卓后,居功自傲,总揽朝政,甚至都不愿再与昔日的同僚们推心置腹,他对待董卓旧部更是傲慢至极,便以一年不两赦为由,拒绝赦免李傕等人跟随牛辅作乱之罪。
不仅如此,王允更勒令李傕等人解兵息甲,赶紧服罪。
李傕、郭汜、张济等将得不到朝廷赦免,又听说长安中有人打算把凉州人士赶尽杀绝,所以惶恐不能自安。
于是贾诩就劝李傕等人:“如今战亦死,不战亦死。河东太守谢誉就在近侧,他既是董太师准孙女婿,其妻父蔡伯喈又被王允逼死狱中,其恨王允必深矣。诸位何不移师河东,与之共谋大事?”
李傕等人无所依从,见谢誉又是现存董卓派系中官位最高的,于是在贾诩再三劝说下,众人率兵渡河,来到河东郡大阳城下,想让大阳县令代为通报。
不曾想大阳县令一见是李傕、贾诩等人来了,马上打开城门设宴接待。见李傕他们不解,大阳县令就解释道:“我家主公已等候诸位将军多时,说要是诸位来了,需尽心款待。”
李傕等人见谢誉竟如此重视他们,大喜过望,马不停蹄地就要赶往安邑见谢誉。等他们一到安邑城,更是受到谢誉隆重的接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谢誉干脆就开门见山对李傕等人说道:“我与王允老贼势不两立,诸位此番来河东,是来劝我息兵呢?还是来助我呢?”
见谢誉都这么说了,贾诩向李傕、郭汜、张济三人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们赶紧出席,按事先商量好的对谢誉说道,愿与谢誉齐心协力反攻长安,并请谢誉为盟主。
谢誉推辞道:“小子才疏志短,往无威望,近无军功,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担此盟主重任?”
谢誉这样一说,李傕诸将只能向贾诩投去求助的目光,贾诩当即对谢誉说道:“大人智计出众,就是董太师在时也不住称赞,而大人出任郡守不久,就先剿陕县山贼,又平白波匪患,可见大人文武兼备如此。大人若不担任盟主一职,试问在座谁还有资格担任呢?还望大人勿再推辞。”
于是在贾诩、李傕等人的再三劝说之下,谢誉才肯勉强答应担任联军盟主。
条件已凑足,棋盘已摆好,接下来就是反攻长安之时。
出发前夕,谢誉找到杜瑞生说道:“瑞生,说实话,你身材弱小,我从未考虑要让你经历战阵。可是你也知道,陈展前几天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他现在是没法跟我去长安了,而那件事又是你们俩合力办的,没有办法,现在只能让你来了。”
杜瑞生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总不能老是光你们去前线冒险,我就待在后方享福。”
谢誉拍了拍杜瑞生胳膊,说道:“不好意思啊,嫂子临盆在即,我这时候还叫你上战场,怕是会让你赶不回来陪她生产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的。”杜瑞生说道:“你放心吧,这些小娟都能理解的。”
出发当天,谢誉起了个大早。蔡琰身着心衣,外面只披了一件丝绸轻衣,头发尚未结笄,任凭头发自由散落,就在那亲手帮谢誉更换戎装,只让侍女们待在一旁。
整个过程中,夫妻俩并未说话,谢誉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待将戎装整理得差不多后,蔡琰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丈夫。
蔡琰还没从丧父之痛缓过劲来,而此时丈夫又决意出军征战,她不得不与丈夫分别。她虽隐隐约约觉得丈夫这次出征长安是不对的,可难道王允肆意妄为逼死她父亲又是对的吗?
而且既然出征之事已成定局,她当然希望谢誉能活着回来,而这就意味着谢誉必须要赢。
一时之间,对丈夫的留恋与不舍,对忠君爱国思想的愧疚,对为父亲伸冤报仇的希冀,全都揉杂在她看向谢誉的眼神中。
谢誉见妻子素人如斯,楚楚动人,当即将她揽入怀中,用脸颊磨蹭着她的头发,说道:“等我回来。”
蔡琰并未回话,只是用力反手环抱谢誉的腰身,尽情感受丈夫的气息······
谢誉吸收了牛辅的一部分逃兵,李傕他们又带了几千人过来,现在谢誉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一万五千多人。谢誉将要带走其中的一万二千人,剩余的人马交给河东郡丞郑佳,让郑佳带着陈展、郝萌、贾逵、卫觊等人留守河东。
谢誉决意反抗朝廷,他怕军师荀攸不与他同心,在得到董卓死讯一刻就开始将荀攸架空了。李傕等人一来,谢誉怕荀攸会坏其好事,更是用一种看似无形的方式将荀攸给软禁。
虽然荀攸也明白谢誉为何会这样对他,但当他知道谢誉今天就要出征了,还是觅了个机会跑了出来。荀攸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了谢誉,眼见他们就要出发了,荀攸赶紧冲出来拉住了谢誉的马缰。
见原本应该是有人在严加看管的荀攸居然跑了出来,谢誉也吓了一跳。
荀攸虽还没发话,谢誉也知道荀攸肯定是想要劝他打消出征的念头,他不想当众与荀攸纠缠,便示意郑佳赶紧派人将荀攸拉走。
荀攸料想自己很快就要被捉回去,当下干脆直接质问谢誉:“主公此番出征,莫不是要去关中挑起战端?”
谢誉这时坐在马上,怕马匹一发力会伤到荀攸,谢誉便对荀攸说道:“先生息怒,此番对先生无礼也实属无奈,还望先生就此放行。待谢誉靖难回来,再行向先生请罪。”
“靖难?”荀攸大声喊道:“现在作难的正是主公您啊!只要主公不兵发长安,何来靖难一说?!”
谢誉没好气地回道:“怎么?你以为现在朝局到了王允、吕布等人手里,天下就会太平了?天下离乱至此,又岂是董卓一人之故!”
“纵使如此,今圣上年幼聪慧,我等天下志士只需竭诚辅助,定能再造一个盛世啊。如今关中息平,可见人心所向,还望主公三思,切莫再起战端,强加兵祸于黎民啊。”荀攸用将近哀求的语气说道。
谢誉说道:“即便诚如先生所言,大汉还能再有一个盛世的国运,可先生口中所说的盛世,并无我等的容身之所!”
谢誉见郑佳的人此时已经过来生生将荀攸给拉开了,便再也顾不得荀攸,转而下令全军:“众将士听令!即刻出发!目标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