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唐小贝了。”姚云说。
从泰达广场大厅内的电动扶梯上,姚云和于鹏举及其随从鱼贯而下。
“和唐玲在一起。说在我们新闻发布会同楼层的一个茶馆唐玲给唐小贝安排了一场相亲,唐小贝逃亲逃到我们新闻发布会去的。”
“我也注意到了,”于鹏举说:“和那个嘴巴厉害的女记者坐在一起。发布会开一半出去了。”
“是唐玲把他叫出去的。唐玲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他们了。把唐小贝叫出去就是怕我和小贝相遇。”
“唐玲的脾气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要注意。”
“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他们。”
“当年唐玲不辞而别也不是你的错。”
“要是唐玲不让我认唐小贝这个儿子怎么办?”
“办法总比困难要多。”
“我相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姚云、于鹏举一行顺着扶手电梯下到大厅,沿着大厅向电动大转门走去。门外,一排车队停在门前。于飞站在电动大转门外,正在应付一堆记者簇拥的话筒的提问。
于飞:“太阳集团、大鹏集团亲如一家的战略布局不会改变。”
“听说于少董事长是大鹏集团少壮派的翘楚人物,对于大鹏集团和太阳集团这次京津冀的联合开发,于少董事长可以谈谈吗?”
“每一个瓶颈,都是一次机会。每一次蛰伏,都是一次复出。”
姚云和于鹏举从玻璃大转门一侧打开直通的侧门走出来,立刻受到了本来簇拥在于飞身前的媒体的围堵。
于鹏举:“必要的时候,我和姚董会召开另外一次新闻记者招待会,欢迎大家畅所欲言。”
“姚董,可以谈谈三个月前突发事件对您造成的影响吗?听说姚董接连两次朝拜了五台山佛光寺,在命运无常面前,姚董真的相信有双大手在背后操纵吗?”
于飞在姚云、于鹏举面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地分开众人,依次把姚云、于鹏举送上了各自的轿车。媒体话筒再一次向于飞云集。于飞摆摆手,退到自己的车前,拉门上车开走/。
叶林把摩托车头盔戴到头上,一脚踩着了摩托车,稳稳地驶出街道。在她前方,姚云的那辆黑色商务轿车正在不急不许地行驶。叶林稳稳地跟在车后。
在姚云的车上,姚云从倒车镜中看到了车后紧紧跟着的摩托骑士。
司机:“就是那个刁难您的女记者。”
姚云:“她叫什么名字?”
司机:“叶林,树叶的叶,树林的林。”
姚云:“她和唐家是什么关系?”
司机:“两年前,她和男朋友从苏州北漂北京,租的房子正好是唐玲女士的隔壁。她的男朋友找了一份工作,就是小贝现在在的那个公司,把唐小贝介绍进去了。唐女士感谢他俩,就认了这个叶林为干女儿。两家走动一直比较频繁。”
姚云:“那唐家什么事,唐家这个干女儿肯定门儿清了。”
叶林驶上一道上坡道,在她前方,姚云的车已经驶到坡顶,并且消失在上方。叶林右手加动了油门,摩托车轰鸣而上。在坡顶,有一条道路通往左边绿荫篷篷的柳林中,一道矮墙在柳林另外一边,遮住了视线。另外一条道路是下坡一道向右转弯,同样被一排房屋遮住了视线。叶林一只脚支在地上,戴着头盔的头在这个交岔路口东张西望,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往哪个方向去。
在左边柳林矮墙后,传来两声喇叭声。叶林愣了一下,转弯发动摩托向左边那条路驶去。驶过柳林后的围墙,果然看到姚云的车在前方不急不许地行驶。刚才耽误了半天,姚云的车似乎并没有驶远,而是停在原地专门等叶林跟上来的样子,刚才那两声喇叭响,也很有可能是姚云已经发现自己了的信号。
叶林说:“我应该被发现了,刚才跟丢了姚董,姚董不但没有走远,还按了两声喇叭提示我跟上他。”
高主编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来:“有意思。”
叶林:“我还跟上去吗?”
“那更要弄清他的含意。他为什么独独对你感兴趣。”
“我刚才在新闻发布会就觉得奇怪,他似乎格外照顾我。我一进去,就抛给我两个提问的权利。”
“心软了?”
“没有。”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在想这个高主编未免太不通人情了,抓住人家的痛脚穷追猛打。”
“我要向您的职业素养学习。”
“那就心无旁鹜地完成任务。”
说话间,姚云的车又驶上了一条上坡道。随着盘山公路逶迤而行。山的另一侧,已经可以俯瞰北京城的远景了。
在一个登高望远,依山而建的四楼洋房前是一个平台,平台下是一个院子,随着院门的铁门缓缓打开,姚云的车驶进了这个院子。院门并没有紧随其后关上,而是继续张着黑洞洞的大嘴,似乎在默默注视着骑行缓缓上坡而来的叶林。
在门里有一条台阶,通往平台以及平台上的楼房。姚云的车拐过门后消失了。
“跟进去。”高主编的声音说。
叶林硬着头皮轰起了油门,径直驶往那个黑洞洞的门里去。
大门在叶林驶进院子后关闭了。左边是一排车库,姚云的车停在其中一个库里。车库边有另外一条通往平台上的台阶,姚云和司机正拾级而上,姚云站在台阶上回头俯看了叶林一眼,继续向上走去。司机向叶林招招手,示意叶林跟上。
叶林把摩托车停在其中一个车库,取下头盔挂在车把上,露出满头秀发,在叶林耳中,插着一只白色耳机。
叶林说:“现在我要取下耳机了。”
高主编的声音说:“祝你顺利!”
叶林取下耳机,切断耳机电源,把耳机及其接收器放进头盔里。出车库沿着姚云刚刚走过的石阶拾级而上。在平台上,司机正等着叶林。
司机看看叶林,说:“请跟我来。”
跟着司机走过平台进到平台前的楼里,里面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沿着大厅两边的盘旋扶梯螺旋而上,是二楼的一排壁画,旭日东升从海面喷薄而出的磅礴景象颇有气势压人之感。叶林不禁有点紧张,悄悄调整着呼吸,紧跟司机从左边的盘旋扶梯扶遥而上。二楼是围绕整个屋子的一条环形走廊。姚云坐在正对旭日东升壁画的落地飘窗下。窗外阳光灿烂,洒进窗内。随着司机示意叶林独自去见姚云,下楼离去,叶林一步步向姚云走去,窗外大城市的远景俯瞰窗下。/
姚云:“我喜欢于总每次当我来北京给我准备的这套西山别墅。”姚云看着窗外城市的俯瞰说:“有一种飘然世外之感。
叶林小心益益地走到姚云身边,姚云指指隔着茶几的对面座位,示意叶林坐。叶林走到座位前,把随身拾的公文包放在座位边,顺势坐下。不禁有些局促。一时无语。
姚云把头转过来,看着叶林,开口说:“如果我今天没有给你特别照顾,你怎么打动我同意你的采访?“
叶林弯腰提起公文包,从包中取出一个煤油打火机,放在茶几上。姚云一愣,俯身取过打火机,打燃了火。姚云看着火苗沉默了会儿,把打火机合上放回茶几台上。
“你怎么得到的?”
“我去了一趟TSNY,相信能在他们登机的机场找到一些遗物。”
“你有心,你想问什么?刚才两个问题还没让你满足吗?”
“我想知道您北京之行的真实意图。”
“刚才新闻发布会不是都讲了吗?”
“您失去了太太和儿子,您只有这一个儿子,您的太阳集团该怎么办?”
“以前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
“以后呢?您千秋之后呢?所有企业家视事业如生命的延续,您怎么准备太阳集团的新旧更替?”
“现在考虑这个问题还太早了吧。”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让您三个月之内连飞23次北京?”
白天是个戴着眼镜,有些腼腆的年轻人。坐在“时光咖啡厅”的一角,一边呷着咖啡,一边看着手表。对坐在对面的叶林说:“我只有半个小时。”
叶林撇撇嘴,撒娇说:“你现在都嫌和我多呆一会儿烦哪?”
白天气笑:“你知道今天的工作对我多重要吗?这月的资金,乃至全年的年终奖,都将毕于今日一役。”
“你总是这么说,一年365天,天天事业都比生活重要。”叶林委屈。
“不赚够钱,我拿什么娶我家小可心?”白天伸手安抚地揪揪叶林脸。
“我今天可是遇到大事了,来找你。”叶林说。
“什么大事?你采访的怎么样?”叶林说。
“你看到啦?”叶林问。
“我再忙,今天你的直播我还是会看的,很有英气嘛。”
“你都不知道,后来我都跟到姚董的府邸了。”
“意犹未尽?还嫌伤害人家的不够深?”
“哪是我想伤害人家,我也是一个指到哪,打到哪的一个职业战士好不好?我也觉得今天的提问有失公德。”
“你找我什么大事?”
“姚董今天对我很特殊。”
“对你青眯有加,格外点你提问?”白天问。
“不仅如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在新闻发布会后向姚董提出再给我一个专访,是姚董主动引导我专访他的。”
“是有点特殊。”
“他问我在北京过的怎么样,都认识哪些朋友,什么样的人际关系。”
白天看着叶林,表情有点凝重起来:“你怎么说?”
叶林:“我开始还没多想,就说认了一个干妈,是邻居。姚董又问干妈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他没问我?”白天看着叶林。
“没有。后来我出来走一会儿了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但被我否认了。”
“为什么?”白天问。
“因为我爸在苏州虽然是个富商,但是和姚董还是差好几个级别。再说姚董刚逢巨变,我爸就是和姚董认识,也不会冒昧地请姚董来寻访我的消息。”
“那这个姚董是所为何来?”白天很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