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最近都还好吧,是不是也该聚一聚了,距上次的聚会差不多已经快两年了,怎么样都能到吗。时间和地点我已经发给大家了,如果有空的话给个回复。”
庞皓宇听着手机里的语音,嘴角微微上扬,将手机平放在桌子上,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眼里满是回忆。
那是对青春时光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回忆,那依稀出现在眼前的嬉戏、玩笑仿佛便发生在昨天,可仔细想来又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声音依旧,面容却已然模糊。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六年过去了,庞皓宇读完了硕士,早已开始了工作,那一个个曾经共同陪伴彼此的人如今也天各一方,去接受社会与生活的磨砺,倒不如说是折磨与击打,现实早已使每个人都不再是当年的赤子,当初的少年。
轻抿一口咖啡,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前几次的聚会我们五个哪有一次聚齐过。工作啊,生活啊,哎!”
“各位考虑的如何啊,这次咱们去野营去吃烧烤,得去的早点儿,现在大家伙儿表个态吧。”庞皓宇又打开了一条语音。
庞皓宇想了想最近的事宜,清吐一口浊气,又抿了口咖啡,打出了“我会去”三个字,发了出去。
“叮”,又有三个“我会去”赫然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唉,唉,我去。这是真的吗?今年咱们五个终于可以到齐了,这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啊。我得再买点儿串儿要不然不够了,yes,太好了。”庞皓宇听着那激动的声音不住摇头。
时间在生活的琐碎中悄然流逝,约定的日子很快来临。
“今年都能够到齐,我真的很期待呢”。庞皓宇看着窗外的阳光,悠悠地说道。
路边的花草开的尽情,各色的花点缀在那一块块或浓或淡的绿色中。色彩瑰丽、形态各异的蝴蝶妖娆地起。
阳光在这树林间时隐时现,夹杂着花草香气的空气使得这个在城市待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好奇、沉醉、留恋。
庞皓宇走走停停,不时下车对着鸟儿、虫儿对焦抓拍,乐此不疲。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庞皓宇看清名字,微笑地在手机上轻轻地一划。
“喂,宇哥,你怎么还没到呢,我们现在可都等你呢。这鸡翅和虾可都快要烤熟了,来晚了可就没你的份了”一个清甜悦耳的声音响起。
“小茹,还是你最好了,叫胖子那个吃货慢点儿烤,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说完收起相机,上车,关门,脚踩离合加上油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噌”的一下,车子如饿虎扑食般向前窜去。一会儿功夫原地只留下几片树叶慵懒地缓缓落地。
“啊,谁也不能动我的鸡翅……”
山间响起与周围的安静格格不入的汽车轰鸣声,惊起阵阵飞鸟。
庞皓宇一个急刹车,将车和其他几辆车并排停好,跨步从车上下来,“嘿嘿,大家有没有想我啊!”
“宇哥,你可来了,你可想死我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话音刚落,一个米色上衣和短裤的女子便直接扑向了他。
庞皓宇微微一愣,赶忙接住她,脸上像是有一丝诧异闪过,嘴角随机微微上扬,“小茹,怎么你这男孩子的个性还没改啊,还有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怎么这么重。”
杜月茹凤眉一簇,随即恼羞成怒原形毕露,“庞皓宇你去死吧”整个身体后退,一记鞭腿朝庞皓宇而去,不过待触及庞皓宇缓缓抬起的手时,力量已经削减殆尽。
庞皓宇毫不在意,后撤一步上下打量着她,只见那女子脸蛋白晢,眉如墨画,眼睛乌黑,红唇皓齿,鼻梁高挺大小适中,一双马尾更衬其娇美。
“我们的小茹更漂亮了呢”庞皓宇强烈的求生欲使他不敢再玩笑,赶紧来赞美一番。
这话说完倒是令杜月茹颇为高兴,又想说什么,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却已是从女子身后不远处传来,“啊?皓宇,你小子可算赶上了,这虾就快凉了,快过来。”
庞皓宇一听脸上的笑容根本收敛不住“那没事,潇哥人那么好,肯定没全烤给我留着呢吧”庞皓宇边说边走过去,给了依此一个大大的拥抱,“潇哥,别来无恙啊。”
“是啊,别来无恙”吕潇也是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激动地说道。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别一见面就你侬我侬的,我和含姐还在这儿呢”杜月茹没好气地道。
庞皓宇却毫不在意“切,你懂什么,我们男人的情谊你不懂,和你们女人根本说不明白。”
“欧,有什么说不明白的”不知何时走过来的一个女子淡淡地问道。那女子眼神似一泓清水、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中如宝石般的眼睛明亮澄澈,皮肤白晢,乌黑的长发在肩上随风飘动。
庞皓宇显然愣了愣,有些咋舌地道“奥,没,没什么”,说着向吕潇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吕潇却像什么也没看到般把头转向了一旁。
“好你个吕潇,就这么坑兄弟,啊?”庞皓宇虽这么想但对那女子还是保持着笑意,“梦含,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梦含是你能叫的吗!叫我含姐”那女子白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冰冷与高傲。
“是是是,含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拆我的台了”庞皓宇用余光扫了一眼正在旁边偷笑的杜月茹。似乎明白了什么。
米梦含眼中闪过一丝凄凉,随机消失于无形“哼,我才不是那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人”说完转身拉着杜月茹在一旁坐了下来。
庞皓宇见米梦含没再说什么也不说话,看着那外焦里嫩的烤虾和羊肉也不客气,将一只虾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哎呦,宇哥,你可想死我了。”话音未落一个圆滚滚得身影就已经将他给从后面搂住了,这胖子虽然比庞皓宇矮了近一个脑袋的高度但倒像是把庞皓宇给抱在了怀里。
庞皓宇惊了一下,差点被噎到,急忙吞咽下去嘶吼道:“走开啊,死胖子。老子性取向很正常。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噎住,还不快放开我。”
那个被叫做胖子的人悻悻地松开,嘲讽道:“你以为我喜欢抱你吗?一点儿手感都没有还没有小爷我肚子上的肉有感觉,哼,就知道欺负小爷我老实。”随机还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庞皓宇丝毫不生气但回击的话却是已经准备就绪,盯着胖子似笑非笑地道:“胖子,你们单位伙食是不是特好啊,要不然你的脸皮也不能越来越厚啊,而且也越来越‘前凸后翘’了啊。”
“哼,懒得理你,你这是赤裸裸地嫉妒我的身材”顾逢雨也丝毫不退让瞪着小眼睛说道。
“好了,你们两个在大学就吵个不停,现在也没见成熟一点。快点吃吧,要不然一会儿就该凉了。”杜月茹将嘴角的油渍用纸巾擦干,劝说道。
庞皓宇一听是这个道理,拿起一串肉说道:“看在小茹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
“哼,我也一样,懒得跟你就这种无聊的话题争论……”
在欢笑声中,五人聊着上学时的囧事,聊着工作中的种种见闻,不知不觉间这一顿饭已经从中午吃到了晚上。
今夜的月似乎格外的明亮,万里无云,繁星点缀在苍穹之上。
“来来来,潇哥,咱两再干一杯”胖子说话像扯着个大舌头,脖子通红一片一直延伸到耳根,脸红的像猴子的屁股。
又是一轮干杯之后,一直苦苦支撑着的顾逢雨被率先淘汰出局。而没了胖子这个欢乐源泉其他人也觉得有些乏了,这聚餐也就如此落下了帷幕。各自回各自帐篷里休息了。
满天星斗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黑色的夜幕上,庞皓宇趟在车顶看着那北斗垂在苍穹,看着那明河与月共满空,听着虫鸣,心境明朗,在虫鸣与树林莎莎声的合奏中,不觉酣然大睡。
不知多久后,车剧烈的晃动才使得他睁开了迷离的双眼,待看清来人之后,猛地清醒过来,赶紧挪动又腾出一个人的空间。
夜,默默无语。就如两人身边此刻的氛围。
庞皓宇看着瑰丽的画卷,似乎是为了打破沉默,喃喃自语道:“夏虫低语,轻风拂面,一轮圆月高空挂,点点碎银挂明河。没有工作上的勾心斗角,没有生活上的零碎琐事,真好。”
米梦含呆呆地望着他近半分钟,抬头看着那明朗的天空,叹了口气说道:“是啊,生活不容易啊。原本的宏图大志被社会的现实磨得所剩无几,每个人初进社会都有能做成一番事业的信心,但当他们坐在办公桌前过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后,多少人便逐渐丧失了思考,丧失了最初的梦想、最初的誓言。”
“呵呵,没想到我们的米大小姐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令人惊异啊。”
“皓宇,我知道当年的事让你对我有所偏见,但硕士毕业后我没有服从家族的安排,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去独自闯荡,我在发现我当初说的话是多不应该。我向你道歉,真的,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说完这些话,米梦含眼里已然泛起了泪光,有委屈但更多的是后悔之意。
……
“喂,胖子,你让我看看”杜月茹在帐篷外面戳着顾逢雨说道。
“得得得,别戳了,姑奶奶,望远镜让给你还不行吗!”胖子揉着被杜月茹戳的地方,轻声说道。
“唉!月姐好像哭了,看上去挺伤心的。”
“月下伊人戴泪装,不知伊人为谁伤?”胖子在一旁故作深沉。
“喂,我说,胖子,不装逼会死吗?看我一会儿告诉就含姐让她给你松松皮。”
“别,小茹,不,茹姐,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别告诉含姐。”
“嘿嘿嘿,那得看你表现了~”杜月茹一脸坏笑。
“一定,一定,茹姐有什么事尽管讲,只要我能帮上忙,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搭上生命就不必了。你就给我分析分析他们两个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大学时他们可是那么好那么亲密,惹得好多人羡慕呢。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真叫人担心呢!”杜月茹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别着急,着急也没用。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宇哥,他说好像是他们的家庭、社会阶级的不同产生的矛盾。那时候宇哥提到这件事情,眼神就很落寞,表情也很苦涩。所以我也没敢多问。至于咱们呐,少掺和,静观其变就好,无论最终是什么结果,咱们做朋友的都得送出祝福。
……”
“梦含,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也不再是年少懵懂,社会的理想主义者,过去的就过去吧。”庞皓宇冲着米梦含惨淡一笑,转过头去,试图让眼里打转的泪水不落下来。
米梦含看到这一笑,愣了愣,嘴角微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苦涩一笑,纵身一越离开了车顶。
……
“哎哎,胖子,宇哥冲含姐笑了,可是含姐好像很不开心啊”杜月茹拿着望远镜说。
“脸上的欢笑,别人看的到,心里的痛又有谁能体会呢。爱过痛过的记忆只能深埋在心中。男人肩上的担子,你们不会懂的。”这声音低沉而沙哑。
米梦含当即放下望远镜,“唉,我说胖子得寸进尺了啊,还拿捏着声音。啊,是不是,啊~~啊~潇哥早,啊不是,潇哥你醒了。”
“是啊,我刚醒。”吕潇点点头。
“行啊,老吕,经验挺丰富啊,莫不是你也有所体验?”胖子搂着吕潇的肩膀嬉皮笑脸的问道。
吕潇看着无边的星空,轻叹一口气,怅然道:“是啊,爱过的痛过的记忆,就真的只好深埋在心中了。”
杜月茹和胖子闻言皆是一惊,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没有说话。
午夜,一片片乌云快速聚拢,月亮圆得亮得近乎妖异,没有人注意到一片紫云被夹杂在乌云中快速移动着。
紫色的闪电在其中酝酿,像数条蛟螭在上下翻飞,把黑暗撞得七零八落。
忽的一下又安静了下来,虫鱼、百鸟、走兽俱静。
“撕拉”,一道道巨大的闪电落下,一刹那,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耀眼的蓝紫色光芒如万千道锁链连通天地,当真是“一舞神鬼知,再舞雷电飞”。
只是没有人看到数十道闪电竟同时斩向了一处山体,将其硬硬地轰出了一个洞,若此时有人看到此处,定会惊讶地发现洞内竟有光芒四散,仿佛神话中的仙洞般,流光溢彩。
那光芒出现的同时类似有一股奇怪的力场产生,其附近的万兽纷纷俯首乱吼,接着一道球形雷电充斥着紫芒如彗星般快速地向那光芒放出的地方袭来,一眨眼的功夫,球形闪电消失,洞内的光芒也不再。
一切都回复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有下着的暴雨可以证明刚才确有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