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封宁看了一眼脚边被雪花打湿的一页宣纸,上面是跟他如出一辙的梅花小楷,“婚前协议”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他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薛玉叹口气,你就别指望“逼疯人”有正常人的反应。她皱皱眉,弯腰去捡那一页纸,耶律齐已先她一步,把宣纸捡起,开始细读。
“婚前协议。第一条,耶律齐与薛玉成婚之后,不准以任何理由让薛玉洗衣服。”耶律齐嘴角一抽,还记着让她洗衣这个仇呢!
第二条,无论薛玉犯什么错都不能挖她眼睛,拔她舌头。
第三条,耶律齐不能以任何理由限制薛玉的行动自由(婚后薛玉想住哪里不得干涉)
耶律齐看到这一条,略一停顿。
“成婚之后不住王府吗?”
“万一住不习惯,有备无患!”
第四条,成婚之后,耶律齐必须一辈子宠着薛玉,不能跟她抢肉吃,不准纳妾。耶律齐一脸宠溺的笑容。
第五条,......
“这六个小点是何含义?”
“意思是还有其它,但目前还未想好,以后想到了再补充。”
耶律齐笑道:“这些要求,本王都同意!”
“好,在下面签个名,按个手印。”
“本王从未按过手印。”
“凡事总有第一次嘛!雍王殿下不是也从未成过婚!”
耶律齐说着就捡起地上的笔,龙飞凤舞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手指蘸了墨汁,按上了手印,还不忘从怀中拿出印玺,盖上了一个鲜红的章。
薛玉从他手上接过这新立好的协议,仔细看了看,觉得有了这个印玺这份协议的档次顿时提高不少!她小心的折好,放入怀中。
只是看着眼前满地的狼藉,薛玉忍不住叹气:“被你们打得花都残了。要不我再到树上去摘一枝?”
耶律齐仰头看了看天,“今日天寒,你的腿不能受冻,免得寒气入体。”
不过看着薛玉依依不舍的眼神,耶律齐还是一伸手,隔空摘下一枝梅花递到薛玉手上。
薛玉看得惊掉了下巴,这就是传说中的隔空取物?可是这样摘花根本无法跟钻到花丛中精挑细选相比。薛玉嗤之以鼻:“焚琴煮鹤,意趣全无!”
耶律齐也是一愣,随即朗声大笑:“确实焚琴煮鹤了,本王明日再带玉儿好好赏花!”说完拂掉薛玉头上的落花,紧了紧他身上的狐裘,一把将她抱起,向东苑而去。
薛玉整个人缩在狐裘之中,嗅着梅花的清香,看着耶律齐刚毅的轮廓,忽然觉得这漫天的雪花都充满了温度。
上辈子,她每天手握冰冷的手术刀,从未想过,自己也会风花雪月。
回到房内,春桃秋菊早已备好了暖炉热茶,薛玉觉得自己忽然从野生的变成了家养的,还是养在温室里的。
房内除了春桃秋菊,还站着其他人,见她回来上前就要给她量尺寸。薛玉看到桌上还堆着一大堆衣料,不明所以。
“除夕将至,让府上的裁缝顺便给你做一身新衣,这些料子,你挑点喜欢的。”
“不用,我不缺衣服。”薛玉回绝了。
“那本王就自己看着办了。”耶律齐随手指了几个颜色,道:“就这几个吧。”
薛玉无语,有一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迷茫,她挣脱耶律齐的搀扶,艰难地爬上床,将被子往头上一盖,道:“我先睡会。”
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薛玉睁眼,耶律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春桃上前,端来吃食,薛玉并不饥饿,就让春桃扶着,去了南书房。出于礼貌,薛玉觉得她还是应该向步封宁道声谢。
春桃还是照例留在了南书房门口,这是步封宁早就定下的规矩。薛玉扶着墙进了书房,步封宁却连头都没抬。
“先生,学生特来拜谢救命之恩。”
见步封宁没有动静,薛玉硬着头皮继续道:“学生保证以后一定尽心读书,好好练武,绝不偷懒,报答先生大恩!”
步封宁抬头,盯着薛玉的脸一言不发,貌似在沉思......
薛玉忽然记起那日步封宁出其不意的那个吻,忽然脸上一红,道:“先生,那学生就先告辞了。”
薛玉正要转身,忽然腿上一酸,整个人便往地面倒去,薛玉一闭眼,想着这一头撞下去,头上非起个大包不可......
步封宁忽然身形一动,稳稳将她接住。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薛玉偷偷睁眼,步封宁的脸近在咫尺。
薛玉这下看得清楚,步封宁的双眼一直盯着她的唇,他不动,薛玉也不敢动,深怕他一放手,自己又得摔倒。
只是步封宁离得实在太近,近得薛玉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先......先生,能不能先......放开我?”薛玉问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个面冷心狠的腹黑男。步封宁盯了良久,眼中的迷茫令薛玉觉得很是奇怪。薛玉正打算再次开口,步封宁却已将她扶正,然后放开了手。
是夜,听薛府的下人说,步封宁又找耶律齐打了一架。
薛玉喝着猪脚汤,漫不经心地问春桃:“耶律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搬回雍王府?”
春桃摇头道:“未曾听雍王殿下提起过。”
唉,薛玉又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薛府迟早有一天被他们拆了!
雍王府。
“主子,上次主子吩咐要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聂远道。
“说。”
“北齐才子步封宁于三个月前被杀害。”
耶律齐脸色一冷:“那薛府那个呢?”
“是有人冒名顶替的,只知那人是洪武国人,具体身份怎么查也查不到。”凡是雍王府暗探查不到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马上派人,围住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