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玉还在昏迷之中,朝中就传来消息,朱庸招认,扣押军需乃是太子授意,朝中一片哗然。早朝之上,耶律长基严厉斥责耶律治,下令将耶律治囚禁太子府,隐有废太子之意。
同一日,魏都东郊洛水,渔民抓起罕见龙鱼,龙鱼嘴中含一玉石,玉石上竟隐约有字,众人仔细一看,玉石上书:龙鱼出,天下治。百姓欢腾,觉得此鱼乃是大吉之兆,龙鱼一出,天下太平。
消息传入太子府,耶律治心中一惊,觉得此乃上天在给他暗示。常人看来,此“治”乃天下长治久安之意,而在耶律治看来,这个“治”或许另有含义,于是立即派人,让萧国舅和慕容太傅悄悄进府,商议大事!
两人一到,耶律治便将他们带入密室。
“舅舅,太傅,不知有没有听说洛水龙鱼之事?”
萧刚与慕容博点头道:“略有耳闻。”
“不知二位如何看待此事?”
“老夫认为此乃天意!我们不能再犹豫。”萧刚道。
慕容博却皱眉沉吟:“微臣觉得此事不可仓促,我们还未做好万全的准备。”
“慕容老弟过于谨慎了,如今韩定领着十万大军已去北齐,驸马燕惊尘守在南疆,皇宫禁卫军全部在老夫掌控之下,魏都都尉府又是慕容老弟亲信,我们唯一忌惮的耶律齐也是孤掌难鸣,今日上天又降下旨意,慕容老弟还怕什么!”
“如今陛下虽对太子有所猜忌,但废太子毕竟只是谣传,不如再看看情况,再谋定而后动。”
“若陛下真的下了诏书,我们就非常被动了?”
耶律治一咬牙,道:“好,那就定于三日后起事。”
魏都,皇宫。
耶律长基刚刚下朝,正在皇后处喝茶,随伺宫人李公公匆匆来报:“皇上,皇上……”
耶律长基脸色一沉,道:“何事如此惊慌?”
“这……”李公公颤抖着声音,道:“皇上,今日一早,宫女在案上发现了这些……这些信件。”
耶律长基疑惑地看了一眼跟了他多年一向宠辱不惊的李公公,接过他手中之物,问道:“什么信件?为何无故出现在朕的案上?”
耶律长基一张一张地翻阅手头信件,越看脸色越冷,看到最后,气得将书信往地上摔,信纸顿时在地上乱飞。
“逆子!来人,拿笔墨,准备好诏书!”
李公公吓得赶紧蹲下边捡起书信,边道:“皇上息怒,这东西来历不明,皇上要不要再查证一下!”
“这一桩桩一件件,写得还不够明白吗?皇宫布防图失窃,颜卿含冤入狱,扣押军需……朕本来还想给他机会,可他却变本加厉,竟敢勾结外敌!”
李皇后大惊,赶紧跪地,道:“皇上息怒!”
太子府。
萧刚与慕容博刚要离去,就有人来敲密室之门。耶律齐心中一懔,这密室府中只有他的亲信知晓,如今来密室敲门,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两位先等等,本王出去看看。”
外面之人一见耶律治出来,便附到耳边,道:“太子,宫中传来消息……”
耶律治脸色一白:“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宣召?”
“明日早朝。”
报信之人一走,耶律治立即回到密室,道:“老头子立下了废太子诏书,明日早朝就要宣召。”
慕容博大惊:“为何如此突然?”
耶律治恨恨道:“不知是谁,将我与洪武的书信送到了老头子面前。”
“这……通敌可是死罪!”慕容博道。
“我们一定要在诏书颁布之前行动!”萧刚似乎下定了决心:“今晚就行动!”
“好,本王立即去部署!”
“也只能如此了。”慕容博叹了口气,“那我立即去知会都尉府。”
是夜,月黑风高,薛玉从昏迷中醒来,忽闻远处似有喊杀之声。她喊了一声“春桃”,却惊讶于自己沙哑的声音。春桃没来,却进来了耶律齐。薛玉疑惑地侧目,却突然想起自己被劫那日,春桃秋菊似乎也被打晕。
薛玉挣扎着想要起来,耶律齐坐到床边,将她扶起,道:“小心伤口。”
对于耶律齐在她房中,她已见怪不怪。
“多谢雍王。春桃秋菊怎么样?有没有事?”
“无事。已在府中休养。”耶律齐说着便随手端起桌上一碗白粥:“饿了吧,先吃一口。”
“薛府的下人们呢?”他不是从来不干这些伺候人的活吗?“怎好劳雍王大驾!”
“下人们都被本王打发走了?来,吃一口。”
“我父亲……他没说什么吗?”
“薛大人说本王进来探病,多有不便。”边说边把一勺粥递到薛玉嘴边。
薛玉肚中确实饥饿,便张嘴吃了一口,“那为何雍王还在这里啊?”
“本王等薛大人走了才进来的。”
这粥味道不错,薛玉又吃了好几口,后来她嫌耶律齐速度太慢,索性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抢过他手中的碗,自己喝了起来。
此时,门口黑影一闪,聂远在外道:“主子,雍王府被围。”
“嗯。”耶律齐神色如常,“还要来一碗吗?”
薛玉却惊得差点连碗都拿不住:“雍王府被围,那个……不用回去看一下吗?”
“无妨,本王人又不在王府,被围了又如何!”耶律齐给薛玉又盛了一碗粥,道:“你先吃,本王先去处理一下。”
薛玉边喝粥,边隐隐听得耶律齐与聂远的对话。
“太子的人已经控制了大半个魏都,各路官员的私宅都有人把守,不准他们出入,大概再一个时辰,他们就要攻入皇上和娘娘的寝殿了。”
“我们的人马准备好了吗?”
“已在西郊整装待发。”
“好,可以下令了。还有,派人保护好长公主和父皇母后。”
“属下领命!”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响,薛玉一碗粥喝得胆战心惊。等她两碗粥下肚,耶律齐又端来一碗苦药。薛玉皱皱鼻子,心中哀叹,自从来到这个古代,自己与草药结下了不解之缘,她一仰头,将它喝尽,一股苦味似乎从舌尖直接蔓延到了心里。
耶律齐马上又递上蜂蜜水,薛玉也不客气,喝了一口,苦味稍解。耶律齐侧耳倾听,道:“薛大人来了,本王先去院中。”
果不其然,耶律齐刚在院中坐定,学崇礼就匆匆而来,见雍王端坐院中,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见礼:“微臣拜见雍王。”心中却起了嘀咕,莫非他一直未走?外面都乱成一团了,竟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薛大人免礼,薛小姐似乎已经醒了,薛大人不进去看看?”
薛玉在房中听得直撇嘴:装得还真像!
“微臣正要去看。只是……雍王殿下,薛府已被围困,还请雍王殿下务必小心!”
“薛大人不必担心,本王自会保薛府安全!”
原来他早有安排。学崇礼拱拱手,道:“那微臣就先去看看小女。”
薛府西苑。
步封宁立于窗前,望着远处的火光,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