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冷战关系开始了。
这几天的落樱居异常平静,零仿佛回到了月上九天来之前的生活,除了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和他一起练琴之外,其余的时间,她的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唠唠叨叨的少年。
没有人再打扰她看书,没有人再跟她斗嘴,这样很好,很平静,她很喜欢……
冷战的第一天,沉默、沉默、沉默。
冷战的第二天,无视、无视、无视。
冷战的第三天,月上九天感冒了。
说来也奇怪,他一直都是非常逆天的仙魔之体,百毒不侵,连砒霜都不能拿他怎么样,没想到却输给了一个小小的感冒!
也许是真的应了那句话——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体质再好,也会感冒。
只是他本人却一点自觉都没有,因为从来都没有感冒过,所以他思想上不知道,身体上不知道,哪怕一觉醒来,他觉得喉咙疼痛,头重脚轻,也还以为是之前吃坏了肚子的后遗症,完全没放在心上。
照样跑完了几十公里的早跑,照样点了他最爱的煎蛋、油条、炸虾当做早餐,吃得美滋滋。
到了晚上,他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回到落樱居便就躺尸在了床上。
月上九天白天表现的一切正常,零根本就不知道他发烧了,见他今晚没有来练箫,以为他还是在闹脾气。直到半夜,隔壁房间传来接连不断的剧烈咳嗽声打断了她的睡眠。
零本来不想理会,但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子一蹬,还是决定下床去看看。
月上九天的房间一般都是不锁门的,零一进去,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就看到了在床上缩成一个小虾米般的月上九天。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发现月上九天的脸有着不正常的潮红,试探性地摸了一下,烫手的温度让她心中咯噔一跳。也幸亏他是仙魔之体,凡人若是烧到这个温度,怕是都可以直接升仙了。
月上九天烧得浑浑噩噩,哪怕刚才那样剧烈的咳嗽,他也没有醒过来,睡得又沉,又难受。
身体一直颤抖着,仿佛很冷,不停地寻找着温暖的地方。本能一般,他向零的方向靠近着,脸颊蹭上了她的手背,如同小猫般脆弱。
月上九天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坚硬的东西,她被那东西咯了一下,把被子稍稍撩开,是那柄雪白的玉箫。
“啧……”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零把手抽出,重新替上九天盖好被子。
落樱居是有厨房的,但是学校有供饭菜,而她自己也不会烹饪,所以一直都没有用过。
零从储物容器中取出几株治病退烧的草药,虽然不会做饭,可她熟读医书,熬药还是会一些的。
将盅炉里的药汁倒入碗中,零端着热腾腾的汤药再次进入月上九天的房间。
没在床上看到他人?
她疑惑地绕道床的另一面,才哭笑不得的看到月上九天裹着床单睡在地上,活像一只大肉虫子。
“摔到地上了都没醒……”
零把他扛回了床上,眼角撇过掉到角落的那支玉箫,又把它重新放回了月上九天的怀中。
抱着白玉箫的月上九天,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下来。那箫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他抱着它,就能驱散所有的梦魇。
“抱歉。”
轻飘飘的话语如雨滴落,被房间中的寂静所吞没。
不管事情的起因是谁对谁错,她终归是欠他一个对不起,这声道歉不仅仅是说给他,也是说给制作了这柄箫的那个人。
这世界上最不能被人苛待和辜负的,便是真情。
零把月上九天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这样比较方便她喂药。苦涩的药汁时不时的会从月上九天的唇畔渗出,她喂几下又得用帕子把多余的药汁擦掉。
这种服侍人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做,好几次勺子都怼到了月上九天的牙齿上,重复了十几遍才找到窍门。
月上九天滚烫的温度透过衣裳传来,呼出的热气还带着一股子药香,似乎是觉得零身上凉凉的很舒服,睡梦中的他还会无意识的自己寻找合适的位置。
零的衣服都被他蹭得有些凌乱,另一端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隐隐有滑落的迹象。好在月上九天是睡着了的,而且他还小,这也没让零觉得有多难为情。
她数着月上九天的睫毛,拥有异色瞳的他睫毛也比普通人更长,不知不觉一碗药就这样见了底……
喂完了药,零又帮月上九天按摩了几个穴位,促进他的身体对药材的吸收。
她所用的那些药材,都是她在通天学府放假之时去世界各地收集的顶好材料,只需要一碗,就能立竿见影。
第二天早上,月上九天起来的时候果然感觉一身神清气爽。
除了嘴里有股奇怪的苦药味,昨日的那种疲惫和不适感都一扫而空。清新的空气灌入肺部,他望向窗外的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吧!
月上九天活力满满的准备去洗漱,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门旁边放着一个小瓷碗,上面还倒扣着一个盖子,似乎是怕碗中装的东西凉了。
他拿起来,打开盖子,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药……?”
联想到今早起来嘴巴里的那股怪味,月上九天嘴巴惊讶成一个O型,“不会是那家伙熬的!?”
月上九天往零的房间投去一眼,门打开的,人已经走了。
不不不不不——
月上九天把碗放下,打制住自己的这个想法。
在他心里,那个人就是冷酷的代名词,他所认为的最不可能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他做这种最不可能的事……
但是如果不是她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月上九天托着腮,难不成会是羽青轲,他半夜闯入落樱居想要偷看零的睡颜,结果走错了来到了他的房间,然后发现不对后恼羞成怒地想要熬碗毒药毒死他……
月上九天被自己这个脑洞给逗笑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子,他也觉得比零亲自给他熬药要有可能性的多!
“可我也没有生病,或是中什么毒啊?难道这是什么新型的整蛊吗……”
想不出来,索性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