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中午，林烨接到了顾侒的电话：
“林烨，晚上我来找你吃饭吧？”
林烨低声回道：
“明天行吗？晚上约好人了。”
……
顾侒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说到：
“我们有系统周一上线，周六日全部加班，不知几点结束。
大周末的，你约了谁啊？”
……
林烨想了一下，老老实实回道：
“科讯的杨溢。”
“哦，客户啊，我也是你客户！”
顾侒慢悠悠回了一句。
……
林烨哭笑不得，只得说道：
“现在吴凌风才是我客户，你不是！”
“好吧！这个答案我接受！”
顾侒似乎真对这个答案满意，语气里透着些惬意，挂了电话。
……
挂完电话，林烨发了一会儿呆：
“这是她回深圳后，顾侒给她的第一个电话，接到确实也是开心的。
但没有电话时，自己似乎也并没有特别期待…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林烨默默叹口气，做罢了。
……
晚上六点四十，林烨定了就在公司楼上吃饭。
写字楼区的餐厅平时门庭若市，周末却是冷清，刚好适合谈事。
不一会儿杨溢就进了餐厅。
人少，他一眼看到了林烨，径直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
林烨往桌面上略微俯身，嬉笑着和他打招呼：
“杨总，好久不见！我都快想你了！”
……
杨溢拿着菜单，头都没抬，回了一句：
“没多久，38天而已。”
林烨大吃一惊轻呼出：
“你还真算啊？”
……
杨溢这才抬头看着她说道：
“随口说的，因为你肯定不知道答案！”
林烨嘴角一扯，轻轻说道：
“老狐狸！”
……
杨溢抿了抿嘴唇笑笑，不再搭话，叫服务员点了菜。
林烨要了杯红酒，等他点完菜，迫不及待地对杨溢说道：
“杨总，我有件大事儿，一定要告诉你！”
……
杨溢平时见她一惊一乍惯了，倒也没太在意，一脸平淡地看着她，等她继续。
林烨俯身把南方电子找她的事儿，一五一十、声情并茂地对杨溢说了。
说话间，她看杨溢的表情一直平静。
这个困扰她两天，在她心里‘惊天动地’的秘密似乎一点都没有引起杨溢的震动。
……
林烨讲完了，见杨溢悠然喝了两口茶，她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追着问他：
“杨总，你不觉得恐怖吗？
被人这样掂记，你还喝得下茶？
我都担心被人监听，就快紧张得睡不着觉了！”
……
杨溢笑了笑，看着她说道：
“林烨，你知道李灏源为什么找你吗？”
“不就刚才，说的那些理由吗？”
林烨嘴上回道，心里却是特别期待杨溢会有别的答案。
……
菜上来了，杨溢问她：
“要不，吃了饭再说？”
林烨摇摇头，心里满是疑惑，吃啥都不香。
杨溢沉吟一会儿，接着说道：
“四个月以后，我们就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标要投，总标的6000万，南方电子正在绞尽脑汁地活动。”
……
林烨聚精会神地听着，努力把这些事情串起来。
杨溢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
“四个月的时间，活动、公关费用不知得花多少。
如果他们去找‘枪手’，成不成不好说，但成本那可就不知去到多少了。
但找你，最多一个月给你开6万的薪水，只需要开三个月的薪水，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三个月以后，他们压根不用管你，难道说，你还敢去找他们讨‘公道’？”
……
杨溢说得很慢，林烨听得惊心动魄，但他并没有说完，喝口茶，他看看林烨继续说道：
“林烨，你知道吗，刚才我讲的是最好的情况。
如果他们更不讲道义一点，等你签完保密协议，他们可以一分钱都不给你。
直接就是威胁，毕竟这个保密协议就相当于一份‘污点证明’，你的前途全在他们手上了！”
……
林烨的心这一刻真是砰砰狂跳了，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恐惧。
杨溢看了看她有些苍白的脸，叹口气，似乎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又讲了一句：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如果你真的同意了，也确实利用价值超值。
他说今后高薪挖你，让你‘华丽转身’那一定是骗你的。
毕竟一个出卖过朋友的人，谁还敢用啊？”
……
林烨满目无神，毫无意识地喝了一大口酒，一下呛住了，咳了好一阵，心里似乎也总算慢慢平静一些了。
杨溢看她的脸色平静点了，给她碗里挾了些菜，柔声说道：
“吃点东西先。”
……
林烨默默吃了几口，脑子却是一刻没闲着，不一会儿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仰头对杨溢说道：
“杨总，要不我们将计就计，给他个错误信息，误导他们？”
……
杨溢正在挾菜的手，顿了顿，他放下筷子看着林烨说道：
“林烨，你相信我吗？”
……
林烨看着他，肃然说道：
“如果这个圈子，我只有一个人可以相信…
那个人一定是你！”
杨溢没料到她会讲得如此凝重，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凝固了。
……
林烨一讲完，便也觉得自己太过煽情，看到杨溢如此这般的表情，马上补了一句：
“如果我们余总也这样问我。
我一定也会给她同样的答案！”
……
杨溢忍不住扬扬嘴角笑了，脸上的表情也瞬间放松了。
他看着林烨说道：
“我本来还挺担心南方电子是个劲敌，但现在却觉得不足为惧了！”
……
林烨不解，看着杨溢，脸上都是愿闻其详的表情。
杨溢接着说道：
“他们找你，已经充分说明，他们对自己没有信心。
这个行为，既证明了他们的智商并不那么够用，而且还会给他们增加好多风险。
首先，你会不会告诉我已经就是未知。
其次就算你真的接受了，你给的信息是不是准确，也是要花巨大的精力去判断的。”
……
杨溢看看林烨，接着说道：
“林烨，刚才你的提议，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算不考虑你个人的道德风险，我也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
一旦选择间谍战，就意味着，你把胜负都寄托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因为你绝对做不到忽视这个人给到的信息。
……
如果你给了南方电子一个错误的信息，我就要不停地思考，他们接受这个信息吗？
接受会是怎么样？不接受又会怎么样？不可能会有答案，除了自乱阵脚！
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网再织密一点，让别人无机可乘，就好了！
而你需要做的，就是果断拒绝他们，把自己摘出来，我不想你趟这滩浑水。”
……
杨溢说话时，几乎没有思索的时间，他款款道来，逻辑清晰、思维敏捷，每句话都直击要害。
林烨忍不住地满脸崇拜，半响突然问道：
“杨总，你陪过客户去夜总会吗？”
……
杨溢哪会想到林烨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下怔住了，他有些愕然地问道：
“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
那些年，圈子里带客户去夜总会，叫两个小姐陪喝、陪唱已是常态。
上次林烨在翡翠明珠时，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
“不知杨总会不会带客户到这种地方来？他来，会是什么样子？
下次一定要问问。”
似乎，现在就是下次了。
……
杨溢看林烨期待地等他回答，想了想说道：
“林烨，客户呢，分三种。
一种，只喜欢阳春白雪
一种，既喜欢阳春白雪、又喜欢下里巴人。
最后一种，只喜欢下里巴人。
最后一种始终是少的。”
……
他说到这里，却是不往下说了。
林烨却是不放过他，盯着他说道：
“杨总，我问的问题是，你陪不陪客户去夜总会？”
……
杨溢看实在绕不过了，只得回道：
“好吧，去过，总是去过的。”
林烨看他耳根对似乎有些红了，心里忍不住好笑，戏谑说道：
“我倒是特别好奇，你会不会在里面被小姑娘调戏，然后你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
杨溢的脸都有些红了，完全没了刚才的淡定，似乎有些慌乱地喝了两口茶。
一抬头，发现林烨还盯着自己，只得回道：
“我去的真的很少，你看我又不会喝酒、又不会唱歌。
去了除了买单，似乎也是无趣，就算客户找我去一次，下次自动就会放过我的！
话说，你个小女孩，关心这个干嘛。”
……
林烨看他解释地一本正经，忍不住哈哈大笑，回道：
“无他，纯好奇、八卦！
今天的对话太严肃了，再不有点轻松的，饭就真吃不下了。”
……
戏弄了杨溢一阵，林烨这两天的抑郁和沉闷一扫而空。
她心情大好，埋头把剩下的菜都扫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