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没发呆一会儿，电话响了，南方电子的营销老总—李灏源。
顾不上想这尊佛怎么会主动找她，林烨接起来了电话：
“李总好！”
她干净利索的问了声好。
“林总，今天中午有空吗？”
李灏源在电话那头问道。
……
林烨一抬手，十二点了。
这个时间点约人，要不就是特别急，等不到明天了；要不就是特别熟，有空就凑的节奏。
很明显，她和李灏源一点都不熟。
……
她在电话这头一刻没有耽搁地回道：
“李总找我，没空也得有空。
您约个地儿，我马上出发！”
“那就你们公司楼下的‘星期五西餐厅’吧，中午人少。
我现在过来找你，大约十五分钟到！”
李灏源也不啰嗦，说完两人便挂了电话。
……
林烨拎了包就下楼了。
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都‘杀’到家门口了，得多大件事啊！
她找了个僻静的位置等李灏源，咖啡刚上，他人也到了。
林烨站起来，朝他挥挥手。
李灏源三步并两步的朝她走过来。
两人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这才都坐下了。
……
南方电子的也是本地非常有影响的一家集成公司，李灏源也是林烨拜访过多次的人。
不过林烨去年负责的业务行业，并不是南方电子的优势行业，所以她对李灏源的了解是非常有限的。
……
正午的时间，餐厅陆陆续续坐满。
这栋楼本来就IT公司云集，想不碰到熟人都难。
林烨完全没有东张西望，生怕对上谁的视线，免不了又得上前寒暄两句。
……
两人随意点了东西，李灏源下意识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抿了口咖啡悠悠说道：
“听你同事说，林总高升了，恭喜啊！
你年纪这么小，也真是年少有为了！”
……
林烨笑笑说道：
“我们这些做代理的公司，业务模式简单得要命。
只要人勤快点，公司自然会多给些机会，真没啥大不了的。
只有像你们这样，真正在一线‘拼杀’的人，才是有真本事的！
林烨还望李总多关照！”
……
李灏源听林烨这么说，略微放松地挑了挑眉，这才开门见山说道：
“我还真有生意想和你谈。
不过谈之前，我先声明—我来找你，没有告诉你们公司的任何人。
这次不管我们谈得结果如何，我也希望结论都止于这张餐桌。”
……
林烨听他讲得如此肃然，也是严肃点点头等他继续。
好一会儿，李灏源这才略微朝桌前俯了俯身问道：
“林总，你多大了？”
……
林烨本来全神贯注地等他迈入正题，冷不丁听他问这个问题，又是愕然又是好笑。
她揉了揉眉心，硬憋回了笑意说道：
“二十四不到。
怎么着，李总这么严肃，是要给林烨介绍男朋友吗！
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谢啦！”
……
李灏源也是笑笑，接着说道：
“实话讲，我本来是想问完你的年龄，接着就讲‘你年纪不小了，要早为自己的前途规划啊！’
没想到你这么小，我也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了。”
……
林烨这次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她悠悠说道：
“李总真的是太幽默了！
今天我深刻体验到了这句‘永远不要担心和一个好销售的会面，他们总有办法让任何对话都如沐春风，除非他不想。’
你们这些管营销的老总啊，真是有太多值得我学习的了。”
……
一来一往之间，并不熟悉又阅历悬殊的两人，似乎瞬间便熟络了。
李灏源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好吧，不管你现在多大，为自己早打算一定是没有错的。
你有没有想过，未来你的方向在哪里？”
林烨刚才就已经琢磨，这个对话节奏，八成这个李总是想挖自己去他们公司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便也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
“您是老前辈，又是成功人士，给林烨指指路呗！”
……
李灏源的脸有回复了最初的严肃，他看着林烨说道：
“我也不和你兜圈子。
我们公司这两年想要扩张为上市做准备。
准备除了在以往的优势行业的基础上，大力发展政府行业的业务！
你也知道，华南的政府行业，哪家公司最有实力。”
李灏源说完便停顿住了，他看着林烨，确保她跟上了自己。
……
林烨专注地听，脑子里也飞快的转着：
“李灏源的两句话，第一句非常好理解，他们想发展，招兵买马是正道；
但联系第二句，却似乎非常有深意了。”
但到底是啥深意，她却是理解不到。
她看着李灏源没插话，等他继续。
……
半响，李灏源接着轻声说：
“我们公司想找个合适的人，安插到科讯，当然是能接触到核心业务…
只需要两年，这两年这个人不仅能拿到科讯的薪水，而且我们会额外给出行业三倍的薪水。
两年以后如果任务高效完成，再高薪‘挖’到南方电子，配股权…
不要问我为什么找你，我做过功课了。
你和科讯关系紧密，能快速接触到科讯的核心业务，又有业务能力，真是个最好的人选。”
李灏源的话说得很慢，说完后半响，又悠悠一句：
“这是公司高层地决定，你认真考虑考虑。
如果有意向，会有更高层的领导和你签署保密协议！”
……
说话间，林烨心里的震动几乎已无法掩饰，她的心砰砰直跳，似乎呼吸都比平日里急促。
就在这么一个嘈杂的地方，这个人居然匆匆忙忙地找到自己，要和她做这么一个有可能对她影响至深的交易。
……
李灏源见她默不出声，自然知道这个对话让她震动，也需要时间消化，他又说道：
“林总，慢慢想。
但我再一次提醒你：记住今天的对话必须止于你我之间！
你是聪明人，你和科讯已经是朋友。乱说话，并不能加深你们的‘友谊’。
你可以选择和我们南电做朋友，也可以选择不和我们做朋友，但你绝对不想做我们的敌人！”
……
林烨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这个道理她也懂—每条路都有人走，除非你能制定规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自己的路就罢了。
但道理归道理，这一刻摊自己头上却似被一棍子抽蒙了。
李灏源了解过林烨和科讯走得近，合作也多。
但他一定不知道，林烨把顾心遥和杨溢都当作很好的朋友和老师。
“不去是没有悬念的。
要不要提醒他们？怎么提醒？
真提醒了万一被发现，会不会被报复？
或者会不会引起科讯没必要的猜忌适得其反？…”
一系列的问题在她脑子打转，这顿饭真是吃得味如嚼蜡。
……
不一会儿，李灏源抬手一看时间对着林烨说道：
“我三点的飞机去美国，两周才回。
今天早上公司开完会，我就找你了。
两周以后，我们再碰头，希望你能给我好消息！”
林烨机械地回复：
“那您先走，我们保持联系，一路顺利！”
两人就此别过，林烨带着一肚子的问题回了公司，心里半天无法平静。
她心理明白，李灏源找她除了他讲的两个理由，应该还有两个重要的原因—她年轻、思维相对简单、容易利诱，她是个女孩容易被恐吓、威胁不敢乱说话。
如果把IT圈整个看成一个大的水系，那过去的两年，她真的只涉过了最浅、最干净的的小河、小溪。
那些深不见底的沼泽和湖泊里到底有什么，她难以想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