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再说一遍啊，我没打算把老公卖了！
我只是看准了这个甄总是个任性不拘小节的主，这样的人往往会对循规蹈矩又从小优秀的异性怀抱更多的好奇以及同情心！
我给他看顾侒的照片不是突出他好看，是突出他的优秀和卓越！
当然，他自然是好看的，但能不能别把我想这么不堪！”
谢天的办公室，林烨自顾自地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咖啡杯一边开机打咖啡，一边奋力为自己辩解。
整层楼只有他这里有一台最时尚、功能最齐全的咖啡机，是林烨送给他的入职礼物。不过他一入职就开启了狂奔模式，所以这台机器从组装到日常使用都牢牢控制在林烨手里。
“行啦行啦，我就这么一说！全世界都看得出顾董就是你的命！
你就赶紧地张罗把自己嫁出去吧，否则哪天他眼瞎被治好了，有你哭的时候！”
谢天接过林烨递给他的咖啡，随口应付了她两句。
“你才瞎，你全家都瞎！”
鲜少动气的林烨，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口气里难得的有点怒意——
谢天不是外人，怎么贬低自己都行，但不能说顾侒，谁说都不行。
……
谢天听林烨说话的口气也微怔了一下：林烨绝对是开得起玩笑的主，他从没把她当女孩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口气里有真正的情绪，他抬抬眉一本正经地回道：
“行行行，我错了！
顾董视力特别好，他把你的每一根汗毛、每一个毛孔都打量清楚了再选的你，行了吧！
来来来，我送你最喜欢的礼物！”
说话间他打开电脑，调出了明年的项目预测，把笔记本转向了林烨。
林烨压根没看细节，眼睛直接定在了表格最下方——接近一点八亿。
反复确认完小数点后，她上一秒还紧绷的脸瞬间就松弛了，她睁大眼睛仰头看着谢天惊叹道：
“天哥，行啊，半年的时间！我太崇拜你了！
你简直就是全宇宙最彪悍打手，和顾心遥不分伯仲啊！”
谢天的性格林烨是非常了解的，他从来不屑于画饼，只要能写进预测里的单子都是眉眼齐活的。
……
“你天哥就是这么牛掰，但我接受心遥比我更牛掰，谁让她是我媳妇儿呢？”
谢天抿抿嘴角，得意地喝了口咖啡。
他脸上的得意被窜进百叶窗的日光照得明晃晃的，显得尤其真实。
动辄六位数的行头、核心地段最昂贵的物业、可以按心情选择的豪华车队和不定期却频繁的奢侈旅行从没让他有过丝毫的得意，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心都是空茫茫的一片。
大半年的时间，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肉体被拒绝、被敷衍、被打击…然后顽强地坚持下去，这个过程竟然会这么带劲。
他从没有活得这么生机勃勃过。
再美好的东西如果垂手可得，都无法对空虚的灵魂有任何治愈；只有花时间和精力浇灌出的成就才会有沁心入肺的芬芳。
这过程的意义远远超出了结果本身。
……
“天哥今后你和心遥就是IT圈的史密斯夫妇，要颜值有颜值要功力有功力，全宇宙最强CP！”
林烨一边啧啧称叹地翻着这份预测，一边在嘴上不遗余力地拍谢天的马屁。
“唉，林烨啊，你说我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这一刻，我居然还会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真诚的！
你说，到底是你的演技太好？还是我太天真啊？”
谢天两条长腿交叠、斜倚桌沿站着，摆着极受用的表情，惬意地喝着咖啡，终究不忘损她两句。
“靠，我不管对朋友对客户都是相当真诚好不好，最多、最多也就有点夸张成分。
今天我对你说的话可真一点水分都没有，你就是牛！
你牛大发了！”
林烨说得掏心掏肺的，毫不掩饰脸上的欣喜和崇拜表情。
“对了，我这么拼死拼活的帮你搞定生意，你承诺帮我搞定的心遥呢？”
谢天在林烨营造的美好幻境中没沉浸几分钟，一头醒过来严词厉色地看着林烨问道。
“别急别急，你都变成Mr.Smith了，Mrs.Smith还会远吗？”
林烨回得底气十足，顾心遥对谢天并非无意，只是上一段感情在她心里余孽略深，经过她长时间地摸底，快了，快了…
……
“顾董，有位姓冯的女士找您！说是您的朋友，需要转进来吗？”
“好！”
“顾董，知道我是谁吗？”
“冯静！”顾侒淡淡回道。
冯姓朋友，女士，除了冯静似乎也没有别人了，严格意义上来讲他根本没有其他女性朋友。
“机智！我在广州，想明天下午去拜访一下顾董，不知道你能不能抽空接待啊？”
冯静说话的语气里透着点老朋友的亲呢。
“来吧，我下午有个会，四点能结束。
你如果来得早我让林烨带你附近转转，晚上要没安排我们三一起吃个饭！”
顾侒在电话这头语调平缓地回她。
“行，那明天见！”
冯静轻快地挂了电话。
……
顾侒一跨进家门就听见林烨朝他嚷嚷：
“快快快，再不来就要沉了！我已经hold不住了！”
是的，言下之意，太阳到现在还没落山，完全是托她的福。
顾侒换好鞋，疾步走到厨房洗个手，绕到了阳台。
暮夕之前，冷冷清清的太阳突然大放澄明，华光透过云层将整个西面渲成一面金色的幕布，科技园区每一栋楼，每一棵树，每一根杂草都浸在这耀眼的绮晖中。
不多时这炫目的金慢慢收窄，变成一条赤焰翻滚的“河”横跨天际，有归巢的倦鸟披着被染成金黄的羽翼成群结队地掠过，在遥远的天穹拉出一条隐约的痕迹。
……
顾侒起身倒了两杯酒端到阳台，他等林烨彻底从意犹未尽的情绪里跳出来，这才看着她说道：
“林烨，我准备把公司股份转一部分给你！”
“不用！我刚到公司多久？这样对管理层的影响不好！”
林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十分无所谓地回了两句。
在林烨心里只要顾侒是她的就行了，其它最好都没有，有了股份到时还得参加股东会，她最烦开会了。
“这半年你的付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再说了，这是我个人名下的股份，没有人会有非议的！”
顾侒等她语音落定，口气坚定地回她。
他喝口酒，接着说道：
“这一次营销团队大洗盘，不管是谢天还是未来有可能接王力宏的人，我都在计划做股权激励！
希望这个团队能彻底稳定下来！”
林烨点点头，不再反驳，她只懂得看人和拼数，这些管理上的东西自然顾侒怎么说她怎么听就得了。
……
金光彻底褪去，夜幕徐徐降临，有风带着虫鸣带着夕阳的余韵扫过慢慢沉寂的大地。
两人坐在阳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贷款很快会批，明年的数字可期，虽然身边依然有强敌候着，但终究不会关乎生存问题。
整整半年过去了，两人第一次毫无压力地坐在这里聊天。
顾侒沉默良久轻叹口气看着林烨说道：
“这半年真的辛苦你了！”
“辛苦？干我们这工作在哪里都辛苦，我在通迪能看到你，收入高、待遇好，还要怎样？”
林烨随口回他。
她并非有意宽他的心，从刚工作到现在，辛苦这个词根本就不在她的脑子里，这个行业的销售但凡不想混日子的基本都辛苦。
这半年顾侒的安全问题才是真正让她心力交瘁的原因。
……
两人并排而坐，说话间，顾侒微抿了一下嘴角，扭头看林烨——
她盘腿窝在藤椅里，头发随意笼在脑后，夜色把她精致的小脸覆上了一层朦胧的微光，明明生得娇滴滴的样子，眼神里却韵着无所畏惧的光。
这眼神在顾侒的注视下，瞬间变成如水般轻盈，她微微仰头迎着顾侒的目光，一抿嘴扔出一句：
“非礼勿视，再看，我就要亲你了！”
顾侒忍不住往椅子上一靠，捂着眼睛笑。
三年了，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男人依然这么不经逗。
林烨非常有成就感地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通迪——
月光倾泻而下，给它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轻纱，这栋白日里线条凌厉的大楼，这一刻竟似被卸去了铠甲，泛着极温柔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