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接下来一通乱搞,这群人终于把身份理清名字对号入座,随后,孟酌抱着册零跟青龙建立起了不太坚固的革、命友谊。
两神站在窗边观景。
孟酌露八牙嘴角上斜三十度假笑:“这夜里的天气真好。”
青龙也跟着假笑:“是啊,星星真亮。”
册零挂着不太明显的死鱼眼看着外面还离黄昏差一线的景象,以及依旧高挂空中的太阳,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抬头伸高双手从两边往中间,大开大合式地拍了一下孟酌的脸,凉凉道:“都吓的瞎成这样了,你们需要跳个楼冷静一下吗?”
青龙收起假笑转头,兴奋道:“说真的,我一直很好奇神跳楼真的不会死吗?”
册零也很兴奋:“……你可以试试。”
青龙猛得一个激灵:“那不行我万一真死了我妈咋办?”
孟酌亲自上脚踹翻了友谊小船:“相信我,我觉得没有你你妈能活的更好。”
青龙这一次没有上赶着反驳,反而重新把目光放到窗外,他拉开窗,盯着云雾下被光穿过的雪和投映到地上的影子,感受来自十楼的温和之风,以及给他妈发出这么久求救信号,结果什么都没有收回的……哦不,还是有几条消息的——
来自青龙他妈:“没钱、不借、爱过、随便,撕票吧,儿子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街边捡的,现在也算是回报社会了。”
“哦对,如果是宝贝亲亲收到了,那就是上面那句话是你妈咪梦游发的,虽然你妈咪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但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哦。还有宝贝亲亲大傻子,老娘还等着你继承家产呢,你说说你除了继承老娘辛苦浪费青春岁月打下的半壁江山外,你还能干!什!么!呢?”
青龙回忆结束,摇了摇脑袋,神色一敛,屏住呼吸,仿佛就此认命,看得很开道:“……你说的很对。”
说完,快速往窗外跃,在半身出屋即将自由之前,被一双手扯着裤腰强行拽了回来。
他就知道,呵。
睿智的他已经看出来他逃跑的可能为百分之零点四八,四舍五入就是百分之零!
实践出真知果然是硬道理!
“再跑,明天你的公司就能破产。”邵清绾以手撑面,用不太凶狠的语气凶狠的放完狠话,转头面向聚灵台,“这样够狠吗。”
“不够。”
邵清绾烦躁的皱眉:“啧,那就,再跑,就把你串起来烤了。”
聚灵台:“烤蚯蚓不好吃。”
邵清绾:“但烤蚯蚓有味道。”
青龙瑟瑟发抖:“……”丧心病狂!
邵清绾微眯眼,神色越来越困倦:“请来下一项。”
册零好奇的问道:“店长你们在干什么?”
“谈恋爱。”
册零小声呼唤:“店长?”
邵清绾低头嗯了声。
“你要是被绑了你就眨眨眼,我会去找你那些死对头来参观的,票价八二折你怎么看?”
“册零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呢!实在是……”孟酌痛心疾首的语气瞬间拐了个弯,“干得太好!”
聚灵台歪头:“虽然必是稳赚不赔,但没有可观性,并且无法保证那些神的理智。”
册零凶狠的咬回去:“要你管?!”
邵清绾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更困了。
这些天发生的事,让她有种当年看那场她掺和进去的闹剧时的厌恶感,甚至现在的情节也跟当时有些相似,只不过当时的她积极向上,现在的她寻求刺激。
这样无厘头的小吵小闹,使得她昏昏欲睡。
所以邵清绾站起身,准备进卧室,但在起身时不小心碰掉了杯子,杯里的水哗啦啦流了一地。
玻璃杯也从桌檐掉在地上,砰的一声。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玻璃杯骨碌碌的滚开,又骨碌碌的滚回来,停在邵清绾脚边。
册零觉得现在的气氛恐慌,和当年的静默一样的让人暴躁,他咽了咽口水,想说点话打断一但安静下来就会像现在这样出现的对峙景象。
张了几次口,但就是发不出声音。
“行了。”邵清绾叹口气,弯腰把杯子捡起来,“热闹不荒唐,荒唐非热闹,归夕定无处,何记昨日,何归望前尘。”
就像曾经的满堂光影,火焰灼烧。
就像堂上戏台,指责谱曲,目光映人为调,言语纠缠为词,诡异的同地狱恶鬼强行开嗓、断手音痴用脚拉弦,刺耳又无法拒绝。
“故事起始,虽参与相羁绊,但好戏不唱二遍,结局不重演。”邵清绾合了合眼,再睁开,看向册零,嘴角稍微勾了勾,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告诉你哥去歇着吧,我想做的事这世界上没东西敢拦,光神影神都如此态度了,何须螳臂挡车。”
册零看她,死鱼眼里爆发出戾气,“我告诉过他莫负前人路,是他自己非要上赶着找揍的,这话你自己去跟他理论,让我做什么中间商,又没有差价可赚!”
“下次见面让他滚,他就是那种吃硬不吃软的。”邵清绾哂笑一声,环视四周,拍了拍椅子,示意他们坐下,“来吧朋友们,让我们谈一下接下来要干的事,需要认真一点了。”
“想我一独立厌世两耳不闻窗外的柔弱少女,竟也有广而扩列的一天,果然万事无定论。”邵清绾恢复成面无表情,但神色更自然一些,远没有聚灵台刚见她时那死气沉沉躺尸三百年刚醒的僵硬样子。
孟酌先抱着册零上了座,神色镇定,仿佛他们刚才的议论并非意料之外,聚灵台原本就在桌子边上坐着呢,这会儿笑得很迷幻。
只有青龙,反射弧回归后看了看册零,又瞟了一眼邵清绾,战战兢兢的坐下了,一动不动,现在还有点在状况外。
一只蝴蝶,扑棱棱的从空中滑翔,最后停到邵清绾的指尖上,她挥了下手,指尖上的蝴蝶消散成光点,“是我在梦里见到了你,还是你在梦里见到了我呢。”
册零眨着眼看她:“我同你在一梦中。”
孟酌笑着指了指册零:“我同他在一梦中。”
聚灵台依旧迷幻的笑:“我未在梦中。”
“什么梦不梦?暗号?邪教?”青龙觉得他可能是唯一正常但在这群神中又非常凸现的弱小无助可怜龙。
孟酌重新翻回友谊的小船,温馨提示:“你是光影城天地之意,跟梦也就是睡神没什么关系,不需要回答问题,看着就可以了。接下来还有几问,都和你没什么关系,强制回答会徘徊到最不想面对的梦里,有点麻烦,我还是多少不太希望你作死。”
青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闭紧嘴巴。
邵清绾两手揣袖子里,坐了下来,闭上双眼:“你的目的呢。”
册零:“寻觅死亡。”
孟酌:“以火护心。”
聚灵台:“活下去。”
“是否同路,是否同归,否与何处。”
册零:“同路同归。”
聚灵台:“是同路,非同归,归于你。”
孟酌皱眉,没有回答。
邵清绾睁开眼看他:“小侄子,你有什么问题吗。”
孟酌仗着现在只有十六、七岁的青涩面容卖了个萌:“我没有路,可以跟着姑你一起走吗?我老子暂时不可能召我回去的,我真得很可怜。”
邵清绾眨巴眼卖了个萌还回去:“好啊,回头记得问你爹要抚养费。”
孟酌笑嘻嘻的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在坑爹这一项目上他做得可谓熟能生巧。
“最后一问。”邵清绾指向聚灵台,“无求无欲,只探好奇,拥有看别人陷入困倦的恶趣味,自身利益至上,全知。”她转首指向册零,“孩子心性,听不得反驳和质疑,对厌恶的人生出对方说的都不对之想法,智商持续在线。”最后指向孟酌,“祸神,懒神的儿子,每天想着怎么找事。”
“那么,你们是怎么聚在一起又想出这么一台乱七八糟漏洞百出的戏的。”
册零翻白眼:“那还用说,因为我哥那傻子,我这辈子怎么摊上这么个哥。”
孟酌露出小虎牙,笑得青春洋溢:“刚开始是巧合,毕竟我真的给我爹下了药,然后被他踢走了,后来是小严的故意为之,他给我发的剧本,我也是见到姑你之后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的,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哦,我顶多算个帮凶。”
聚灵台继续迷幻的笑:“我也是恰巧,是你在与光神谈合作时收到的剧本,当然,有收好处。”
邵清绾略过了前面两个,和聚灵台对视十秒,直到对方彻底理解她所表达的“我知道你在撒谎但我不戳破你。”这句话后,她才把书摸出来摊到桌子上,然后拍了拍一直维持着“我谁我在哪我要干嘛”表情的青龙,和善道:“签名吧,你也来。”
书很厚实,纸页是纯白的,青龙没问签这名有什么副作用,他有一种直觉,签完字,他就不用被放血了,有这活命机会谁还在意细节,哪怕破船也不重要,反正不上是傻叉。
谁爱傻谁傻,他才不要当个叉坐等被宰。
青龙绕了一圈,没找到笔:“怎么签?”
邵清绾看他望过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聚灵台:“自己想办法。”
聚灵台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笔,在邵清绾的注视下空了大半的纸,在靠下的地方很潇洒的写了个“久”字,然后翻页,递给册零。
册零接过笔,甩了两下,在纸上用力的写出两个狗爬字“柒严”,往下面加了个括弧,把“册零”俩字写里面。
孟酌写得就是“孟酌”,右边竖着标注出“祸神”两个字,他的字最后一笔总往上弯,写出了艺术字的效果。
青龙最后排上号,摸着笔差点长哭一曲,提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后,他在纸上用签合同签习惯的连笔字迹签上了他在光影城主城登记在案的名字“秦无忧”。
邵清绾端着青龙的名字横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称赞道:“起名这人很有水准。”
和名字的主人符合的一批。
说完,把书翻到第一页,工整的把自己名字写上,然后啪的一下合上书,往空中一扔,书消散在空气中。
远在光影城协会的光神迟苏正在进行愉快的突击检查,哼着歌走到半路,突然的福至心灵,抬手在右上角拉开好友名单,看着那一连串的紫色字眼,托着下巴多少生出些怅然:“哎呀呀~本以为再等两千年才能见到这结果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清醒了呢~不过跟我没多大关系吧~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