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知啊!”
喊得原来是门口那个传话的太监,一把年纪了,没想到听到皇帝这么问了一句,就慌张的赶紧跪下来,满脸苦楚,都快留下老泪。
“朕也没有怪罪你,你这是作何?快起来。”皇帝半躺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朕是老了,但是这太子是不是立得早了些?”
“陛下,奴才不敢回话,但陛下万岁,岂有年迈之意。”
“朕问你,是觉着你每日在殿前传话,想必来的大小官员,都目有所睹,来的少了,自然是太子那边去得勤快了些,你还能没有印象?”
“奴才不敢乱听乱看。”老太监真的快哭了。
“算了,问你只是昨天卫歌回都,来了朕这里,转身就被太子的人请走了,看来是早有约定,那算了,你起来吧。”
“是。”老太监颤颤巍巍的起来,头还是不敢抬,路河猜他现在估计大气都不敢出。
“神使,自古以来,神使都是上天赐予各国之礼,保各国周全,护一方水土,岂能没有一官半职,但是神使年纪尚轻,朕怕若是官拜高位,天下人有所不服,神使有何意见?”
路河心里嘀咕,自己这神使的身份真是好使,不过皇帝估计是不信任自己,不敢任命要职,找了个理由罢了。
于是说道:“臣谨遵陛下圣意。”
“好,那就先到文阁,任文阁守藏史,神使初降人间,初来乍到,先了解一下我堰国人土风情,还有历史文集,之后再做商议。”
“臣领旨。”说完这些,皇帝就起身懒洋洋的走了,留下路河自己,门口的太监又把路河带出去,才起身告退,着急忙慌的回去了。
路河出来后,又看到了凤宣,凤宣作揖:“小将领命,将会保护神使在都城期间的安全。”
合着这是给配了个保镖啊,不过是保镖还是监控器倒是不好说,路河不顾凤宣瞪大的眼睛,拍了拍凤宣的肩膀,搂着他说了句:“好好好,带我去文阁。”
到了文阁,文阁的大小官员全都出来迎接,这都迎接多少次了,路河心里实在是嫌麻烦,好在这文阁总管察言观色,赶紧让众人散去,带着路河前往书刊部门,“哎呀,神使大人。老臣已经接旨,听闻大人来文阁做守藏史,但是大人不必惊慌,你要是很想看什么书,传唤一声,我找人直接读给大人听,省的耽误大人时间。”
“不必了,我最爱博览群书,更是十分好奇我堰国人文,所以这种事情不必麻烦了。”
总管赔笑着,带着路河来到了藏书阁,说道:“这是我堰国全部书目,旁边的书刊部门,负责出版、审查和记录等事宜,有什么问题,大人也可以直接传唤他们,大人官职虽然不大,但是神使乃并非常人,不能以常人来对待。”
然后路河就赶紧道谢,让他退下了。剩下路河自己,还有这屋内的成千上万卷宗,路河心中窃喜,正好可以尝试一下这所谓的【强记】是不是也像【博闻】那样有所制约,用起来那么难。
于是先是逐一的查看了各个卷宗的标签内容,发现,这些卷宗中除了典故,文学史册以外,还包含部分天文,堰国地理,民风,礼教,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科技,水利,商贸等等,不觉震撼。
路河抱了一堆卷宗,开始使用【强记】来过目不忘,发现【强记】果然好用,发动之时,文字插画宛如活跃起来,自动组合,将类似的知识统计在一起,脑中形成了一棵知识树,自成体系,分门别类,条理清晰,全面且简洁。
就这样,门口的侍卫仆人看着路河抱着一堆一堆的书,只是草草翻阅,就接着换下一本,直到时候已晚,路河身边的书也已经堆得快将他淹没,但是路河沉浸在这种快感中,并未察觉。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河才发觉时间已晚,正欲起身,却发觉周身无力,摔在书堆中,已然饿的虚脱,最后被凤宣背回宅邸,在凤宣面前吃了三倍的饭量,凤宣心中自然是敬佩有余,神使果然并非常人,行事生活都是独特,路河心中叫苦,这【强记】虽然好用但是却消耗极大,对身体的危害可不小,自己背书背死在这儿可就太亏了。
隔天,路河带着凤宣和几个厨子,来到文阁,命他们做饭给背书的自己,文阁各部都来看这神奇的风景线,倒是无人敢说啥,然后就这样三日,文阁内的图书全部被翻阅了一遍,而大街小巷中也是传遍,神使野兽般大小,传闻喜爱吞噬图书,以水墨为生,一日三千册···
路河倒是快乐得很,也没有在意大街小巷的事情,看完了书,就喊着凤宣,带自己游山玩水,转遍了堰都附近,越发感慨,自己真的是这里的过客,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游戏的样子,堰都城内,人们安居乐业,天子脚下,法制健全,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还真就是有灵魂的二进制?
大约几天过后,太子差人请神使前往饮酒作乐,路河心里暗想,该来的总会来,皇帝那天没头没脑的提了太子的事儿,这皇宫中果然有事情自己并未知晓,其实也并不管自己的事儿,这几日,路河看尽堰国历史,发现这世界别有自己的一番风味,发展也是井然有序,虽然仍然是封建帝国,但身为过客,再看那竹简中的训言,路河便稍有体会,这大千世界,什么狗屁的二进制,人人都是一个自己,大千世界,人皆不同,小到街头百姓,大到达官贵族,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身为过客,就要有客人的样子,不应该过分参与其中,逆转世事,但是训言中的乱,是什么意思,路河还是没有头脑。
看着凤宣憨憨的不苟言笑,路河想到,他有父母,有朋友,有自己的记忆,有情感,有信念,有自己的生活,算哪门子程序···
路河摇摇头,带着凤宣前去赴宴。太子深居简出,也是符合皇帝的意思,皇帝在位,太子拉帮结派是历朝历代之大忌,但是隐隐约约,路河觉着这个太子不简单。
堰国位北,地广辽阔,天下九州独占北方四洲,从开国皇帝开始,到现皇帝,一共只有200年的历史。
北阳帝国皇帝驾崩后,他的弟弟与太子分庭抗礼,战争持续十多年,最后也没有打出个结果,太子北立堰国,而当初北阳皇帝的弟弟,陶国王爷则建立东廷,所以两国其实源头上来讲是一家人,但是这200年间的偃旗息鼓,也应该是两国一直在互相积攒实力,等待着最终一战。
堰国皇帝李云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即为太子李羡祁,二儿子李子尚东驻房谷十三镇,地处堰国与东廷的交界线,乃是两国兵家必争之地,但又偏偏山水富饶,三儿子李逸澄在位于西南面的辰国出使学习,明面上为了结盟,但其实说白了就是人质。
到了东宫,太子亲自出来等候,路河看着太子,和皇帝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着装得体,行事从容有序,一样的目光,凌厉且威严,估计从小生活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皇宫中,经历不少事情,才练就了这一身的傲骨。
太子远远看到路河的马车,便下了台阶,路河下车,赶紧作揖,向太子道安,太子则是也充满恭敬,俨然没有未来皇帝的作态,显得平易近人。
“拜见太子。”路河对太子充满好奇。
“哈哈哈,坊间流言,早就听闻神使与众不同,今日一见,却也是青年才俊一般,神使能亲临我东宫,是我的幸事。”
太子抓住路河的胳膊,让他放下,亲热的搂着路河,谈笑风生···
将路河引进亭内,内早已摆好桌宴,八珍玉食,山珍海味,太子请路河坐下,便也坐在路河的对面,起身为路河斟酒。
“不知道神使能不能喝的惯我堰国的‘清风满月’。”
“清风满月,乃是当初堰国开国皇帝与好友黄叶道人所创,一个清风,一个满月,清风绵延,入口轻柔,满月则烈,醉后难免伤春悲秋,起舞抒情,这酒自然是好酒,也是寓意二人的友谊。”路河的书可不是白看的。
“哈哈哈,早听闻神使在文阁三日阅尽天下书,不曾想竟是真的,神使果然不同凡响,这清风满月酿造极难,佳酿自然是珍奇无比,对于人们来说,就像这友谊,难能可贵啊。”说罢,太子一仰而尽。
“今日喝的清风,正是皇帝陛下当年所创,清风,就类似与太子殿下,温文尔雅,翩翩公子,但是又出身皇家,轻柔中蕴含霸道,世人不知,先喝清风,再饮满月,最易醉意朦胧,但是最容易醉的,其实不是烈酒满月,而是这轻柔清风,只是厚积薄发而已。”
“神使所言极是,我今日宴请神使,不谈仙境,不聊世事,只是今天这一壶酒,还没轮得到满月,就感觉与您一见如故啊。”
“太子殿下不必称呼在下为神使,直称路某即可。”
“路兄,哈哈,这堰都不知转的怎样了,我们约一日,共同骑射打猎,一同游玩可好?”
“再好不过,路某感激。”
“哈哈,若是我那两个兄弟在,一起更是好的,只可惜,他们身在远地,我日夜思念,但是也不知安危如何啊。”
“太子殿下身居皇族,正人君子,不过情倒是看得很重啊。”路河心里嘀咕,我看记录里三太子出师,你不仅没阻止,反倒是没少进言边事告急,不可拖延此事啊。
“世人皆说我皇族冷血,但是身为皇族,其实与旁人无异,但是既然万人之上,就要更懂礼法,更重天下社稷,这情字,反倒是礼法与天下不重要之事,我又能如何。”太子说罢,低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