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韵不顾一切地回家,她不能自私地徒留哥哥承担责任。
莫母像见到救星般哭喊:“韵丫头回来了!”
世子早已离开,毕竟轻韵只是引起他的丁点兴趣,不值得多浪费时间。
轻韵火急火燎地问她:“我哥在哪里?”
莫母气得一巴掌甩在轻韵的脸上,“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拖你哥后腿的!”
轻韵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娘,你终究还是看重哥哥……”
莫母立即招呼莫父绑她,“咱家对你够好吧,整个村里提起咱家,不都是体谅女儿的话?”
轻韵垂眸,轻笑出声:“呵,娘,我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为何如此轻贱,上赶着做妾?”
莫母用手指她,“世子的身份与商户不同,即使不是多高贵,却也是光宗耀祖,人人艳羡。”
“你以为我和你爹不想拒绝吗?我们那是被逼无奈,若不是这档子事,咱家还是其乐融融,那些人拿你哥的性命为威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去。相比之下,唯有你讨好世子才能保家里顺遂。”莫母落寞道。
轻韵绝望地闭目不去看她,声音嘶哑难听:“好,我嫁。”
爹娘纵然再怎么不是,可从未亏欠她,哥哥疼爱她,她真的做不到推他们入火坑。
那么,从此便一刀两断吧。
她与莫家再无瓜葛。
轻韵的家世低微,大婚也只是一袭简单的红衣,一方锦帕披头,两个老汉抬轿,没有彩礼和嫁妆,轻韵甚至听得见周围人的讥讽。
“觉空师叔,莫施主将要嫁给高官做妾,你好歹去见一面吧,怎么说都是交情不错的。”了慧探头探脑地从墙边露脸。
君砚眼睫微颤,似是展翅的蝶翼,“与我无关。”
心像是被针细细密密地扎,痛的呼吸都困难。
君砚不自觉紧缩执经书的纤长手指。
不要在意,她只是你的情劫,一切都会好的。
她终究会嫁给别人,本来就与他无甚纠缠,他只信他的佛。
可像塞住什么一样,精致性感的喉结微动,明明想要嘶吼,却用尽全力也说不出。
他抿起薄唇,记得她曾给他写过一封信,那封信在哪儿呢……
君砚眼角微红,哦,他当时云淡风轻地扔进火盆,无情的火舌逐渐吞噬。
一眼都不曾看。
君砚淡淡地起身,“主持在竹院。”
语气平静却是肯定。
了慧威慑住般点头,“嗯。”
主持头也不回,“觉空,你后悔吗?”
也许吧,可能是悔不当初……
“信在什么地方?”君砚镇定得似是不在意。
主持似有预料君砚知道他会保存那信,怜惜地捻着佛珠,“在右上阁中。”
君砚轻松拿到,他怔愣片刻,始终没有勇气打开。
主持也不催,君砚稠丽的唇瓣失去血色,轻拆封口,像是掩饰般仓惶展开纸张。
花轿从安王府侧门通过,轻韵被安置在偏院。
轻韵即使饿得心慌也没胃口,摆盘漂亮的名贵糕点她也吃不下,她甚至自嘲,安王府的草木恐将她卖掉也买不起。
她,就要嫁做人妇,只是不光彩。
她的新郎不是中意的那个人。
她会永远锁在深院,像金丝雀般失去自由。
她终归不是幸运的,心悦之人不会像盖世英雄一样踏着七彩祥云接她回家。
话本都是骗她的。
良久,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