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顾不得尊卑有别,在轻韵耳畔低语:“小姐,老爷今早被御史大人弹劾,皇上一怒之下将老爷连降三级,罚俸禄半年。”
轻韵早在偷听皇后讲话后提醒楚正云,没想到防不胜防,还是被钻了空子。
轻韵不放心,让纸鸢换上她的服饰,不知从哪里搞到侍卫的衣袍,混淆在人群中躲避眼线。
轻韵用非正当途径进府,要不是管家认得自家宝贝小姐,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怕是要扔出她去。
楚正云见轻韵穿着不伦不类,差点喷出口中的茶,“不在宁王府好好待着,跑这里来串门?招惹上麻烦可有的你哭。你那穿的是什么玩意儿,赶紧脱掉。我刚听管家说,你翻墙进来的,不想活啦,这么高的地方磕了碰了疼的是你。”
楚正云虽面带愁容,却不是心灰意冷的感觉,轻韵暗暗松口气,“爹,朝堂……”
楚正云摇头,“我这边彻底失势,恐帮不上宁王,别掉以轻心,吃食被衾不可经他人之手,能缩头就少掺和,眼下形式不比以前有利,皇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召见你,她若过分不必客气,我这条老命不要也罢。”
轻韵嗔怒,怪他净说不吉利的话,“爹,您定会长命百岁,健健康康,左手牵儿子,右手抱外孙。”
“我早些年对从政充满希望,挫折也只是我的垫脚石。终于,我出人头地,可却毁在惠妃身上。惠妃扰乱朝纲,迷惑君心,以我为首的大臣觐见皇上企图废除惠妃,皇上顶不住压力处死她。那天举国同庆,但在皇上心底埋刺,随着时间生根发芽,逐渐打压楚家。”楚正云的脸上是不符年龄的沧桑。
轻韵慢慢反应过来,楚正云讲的往事,这就是原因吗?因为一介娇纵宫妃而放弃忠心耿耿的爱卿。
君砚弯腰轻吻轻韵的额头,将轻韵游离身外的意识拉回,“怎么了韵韵?”
轻韵脸颊微红,“白天也不知收敛,若不是成婚已久,早就巴掌迎上去,管你是谁。”
轻韵脱口而出,字字珠玉,却更尴尬,她又崩温婉形象。
君砚爱抚她的柔发,“韵韵真性情,衡知倒不怕韵韵受欺负。”
轻韵用白眼表示无辜,“顺帝没苛责阿砚吧?”
君砚斟茶,讨好意味地勾唇浅笑,“没,岳父大人让衡知带韵韵去探望岳母。”
轻韵亢奋地迅速拾掇,“阿砚,回门!”
对于轻韵前来,楚母显得很欣喜,情绪波动太大,还未说上话,就晕倒在楚正云怀中。
整个楚府又手忙脚乱地安顿楚母,郎中把脉:“夫人羊水已破,准备水和盆,去请稳婆。”
奴婢们往复端出血水,轻韵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君砚捂她的眼睛,“韵韵,岳母会没事的。”
平淡无波的语气让轻韵莫名安心,“嗯,娘定会平平安安。”
六个时辰的折磨让楚母脱力,嗓音嘶哑,楚正云踱步门前,轻韵深感愧疚,“阿砚,抱歉,咱们在楚府待的时间过长,明早其他党派又要大做文章,添堵闹心。”
君砚手掌温暖裹上她的玉手,“韵韵不必自责,岳母的身体更重要,衡知甘愿陪韵韵,至于那些苍蝇,衡知岳母有恙,女婿总不能离身吧,借口搪塞过去。”
轻韵逗笑,阿砚也是够腹黑,这比喻真绝。
楚正云接过稳婆接生下的婴儿,“韵韵,你娘为咱们生儿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