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韵眼睁睁看着她深爱着的人倒地,毫无征兆,就那样突然化作利刃刺入心口,疼得她无法呼吸。
随行之人皆慌忙去请太医,轻韵仿佛置身冰窟,她颤抖着手探向君砚,已无气息。
她肖想了当朝太子君砚八年,拼命地往上爬,吃尽苦头进入东宫,只为初见时卑微的那一眼,从此她的整个世界沦陷。
君砚是她活着的意义。
轻韵微微一笑,明艳动人的五官照亮黑暗,“太子殿下,黄泉路上轻韵陪你走,要等等轻韵啊。”
宫人们乱作一团,也不曾注意到轻韵这等小人物,不过是个侍女罢了。
轻韵存下死志,当即选择最为干脆利落的方式,找到隐蔽的角落一头撞在朱红的宫墙上。
头很痛,方向失控,意识昏天暗地,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却疼不过心里。
视线越来越模糊,轻韵只觉得自己挣脱束缚,游荡在人间。
她着实惊讶,原来话本里讲的会是事实,真的有孤魂野鬼存在。
轻韵不舍地回头,绝美的容颜上飘零几瓣梅花,苍白的颜色多出几分摄人心魄的妖丽,美人虽好,但无生气。
想起正事,轻韵也无暇顾及肉身,轻飘飘地飞往殿内。
君砚身后正跟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想必就是黑白无常了吧。
白无常面无表情地路过轻韵,一点表示都没有。
轻韵眨眨眼,扯住白无常的衣袖,“你们不抓我么?”
白无常狐疑地瞧她,却也答道:“你等下一趟吧。”
轻韵满头雾水,黑白无常每次只带一个鬼吗?
白无常眼见君砚与黑无常渐行渐远,赶忙追上去,轻韵被迫往前倾。
白无常推开轻韵,“尔自便,不必再跟。”
轻韵看准白无常好欺负,当然不肯放过,“您通融下,我先去地府行不?”
白无常显然不大懂拒绝,脑门上的汗都快冒出来了,都没想好说辞。
黑无常不耐地催促,“快点回来,咱们担待不起时间。”
白无常咬牙拽上轻韵继续向前赶,黑无常倒也没多少异议,只是嫌弃轻韵忒累赘,浪费赶路的时间。
君砚连眼神都未施舍给轻韵,轻韵也习惯他的淡漠,反正又不是针对自己。
君砚的侧颜有些看不清,轻韵不甚在意,自己这么多年把君砚的眉眼刻在脑子里,就是怕有一天她想念不动,相思亦绝。
轻韵头二次距离他如此近,真是被幸福瞬间砸晕,唇角的弧度压不下去,心口止不住地泛甜。
以往她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暗搓搓地偷瞄君砚,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满满当当的。
光速掠过的景象慢下来,轻韵知道要到地方了,一想到刚接触殿下又得分离,还不知此后能否再见一面,她就无法平静。
终究在轻韵的担忧里,抵达目的地。
暗红的大门,上面还有隐隐约约的花纹,苍劲有力的“地府”二字极为醒目。
轻韵当机卡壳,她真的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冥地,是不是还有机会摘曼珠沙华?
黑无常打断轻韵的欣喜,“别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模样,你若进去,可别惊掉牙,给我和老白丢人。”
轻韵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傻愣愣地说:“不会的。”
黑无常有一种想扶额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