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增添了浓冶,火焰增添了迷离,那一袭红衣甚美。只是,白皙脖颈上森寒的刀,让人心惊。
“停手。”贺兰迦下令,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边,生怕那人意气用事,一刀下去就不妙了。见他配合,贺兰离墨也下令喝止了手下的兵士们。
酣畅淋漓的厮杀戛然而止,双方退后了些,握着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敌人,嘈杂在瞬间平息,唯有刀剑上血滴落在地的声音,还有燃烧的火焰在四周吡啪叫嚣,在耳膜上来回的刮动,挑逗着那根已经紧张得绷到了极限的弦。
人群像是从中裂开的镜面一样,士兵们向着两旁挪动,让出一条路来,贺兰迦御马缓缓上前,对面的贺兰离墨则将夏若作为筹码挡在了身前,一点一点的靠近。
“三皇兄,真是没想到啊,你对这个女人是如此的上心,我还没开口,你就主动停止进攻了。”贺兰离墨在适宜的位置停住了脚步,气定神闲。
“少废话,放开她,万事好商量。”他越是镇定,贺兰迦就越是焦躁。
“为了扭转战局而暗地里放冷箭,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贺兰离墨一脸憎恶,身上的几支箭还没有拔出来,一动又是一阵痛。
只听“当”的一声,贺兰迦扬手,将手中的佩刀向着地上掷去,坚硬的方砖硬是被破开,大半的锋刃便没入地下,只留刀柄剧烈的颤动着,发出嗡鸣。“我的诚意。离墨,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何必牵扯到旁人?”
贺兰离墨一点一点的加重手上的力道,终于,精钢打造的锋刃侵入了细嫩的肌肤,殷红的血立刻浮现出来,顺着刀刃慢慢的向下。“旁人,她真的只是旁人吗?”他一手抚上夏若的脸,撩拨着垂在两颊的乱发,见贺兰迦咬牙,他笑了,“皇兄好像不开心啊?那这样呢?”蓦地,他扳过她的脸,咬上了那朱唇。
他动作粗暴的将夏若的唇舌咬破,却目不转睛的看着贺兰迦,挑衅着,欣赏他愈发难看的脸色。“如若这只是个旁人,皇兄为什么要下令停手呢?为什么现在又这么愤怒呢?”他笑,更加的亢奋。
败局已定,知道自己必死,与其死在他憎恨的贺兰迦手里,到倒不如自己了断。再带上他心爱的女人垫背,让贺兰迦永远后悔!“当年我就先你一步得到了她,如今,她最后也是随我而去!”
这笑声一直延续到最后,却蓦地终止:“你……”后面的话都模糊了,淹没在血沫之中。低头看着贯穿心脏的匕首,贺兰离墨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和琼紫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却有着比她更决绝的狠厉。
火光凄厉的照亮夜,可是他听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看不清了,什么都看不清,空中飘落的黑灰色的碎屑,是燃烧后的灰烬,可他却以为那是雪,纷纷扬扬飘落的大学,仰面倒在地上,虚弱的伸出手去接。
据说人在死之前可以看到过去的一生,眼前的,大概就是了吧。
“皇兄!下雪了、下雪了!”看家贺兰迦远远的走来,他一脸兴奋的跑出宫门扑了上去。
“恩,知道,我一路回来,都有看见呢。”他伸手揉了揉离墨的头,这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哥哥比自己大五岁,站直了身体也只能到他腰际,总是要仰头才能看见,常常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和哥哥一样高呢。
瞥了一眼走在稍微后面一点的人,只一眼,就看见他凶自己,贺兰离墨赶紧转过身,跟上了贺兰迦的步伐,心想着今天四皇兄一定又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惹得三皇兄生气训他了。
殿中燃着炭火,很暖,于是进屋之后贺兰迦便解下了狐裘递给身后的宫人,兀自理着衣领。见他如此,贺兰离墨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看了一眼那暖和的毛皮,有看了一眼外面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南国,雪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现在虽然只是零星的落下几片来,也是奇观了。
“离墨是想出去玩雪吗?”
“恩?不、不是的……其实……啊不……”被这么一问,正盯着外面出神的贺兰离墨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心里很想去,可是又不敢提。母妃前几天才说自己是都要进学堂的人了,别老像个小孩子一样缠着三皇兄。
“其实我也想玩雪呢。”贺兰迦笑着道。
“真的!”他整个人都要兴奋的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可马上又被浇了一盆凉水:“但是外面的雪太小了,等下次雪大的时候,一起去堆雪人吧。”
贺兰离墨失望的点点头,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外面,正巧有一片雪花被风吹着飘了进来。他跑过去想要借助,然而雪片在落到他手中之前,就被炭火的温度融化了,最后到手中的,只有一滴水。雪花不能承受火焰的爱,看似是爱,实则是致命的危险啊!
什么时候是下一次呢?什么时候雪会大呢?什么时候皇兄会和我一起堆雪人呢?
来生,愿不在帝王家,来生,愿与你只做平凡的兄弟……
他伸手,将一片雪“握”在手中,终是死不瞑目。贺兰迦抚上他的眼,再要将那黑色的灰烬拨开的时候,它已经化为粉尘、随风而逝了……
【往事随流莫再提】
回忆就在这里终了,那些过往的记忆,贺兰迦之所以不愿意再想,是因为包含了太多的痛苦,每一次想起来,便是撕心裂肺,真的很想将它们永远的封存。
将沉香木盒子里的两张信笺取出来,甘洌的香气更浓了,看见上面的字,一行一行,都是写在心上。
你离开了我两次,每一次都留下一封信,每一次都说再见。但是这一次,应该是真的了吧,因为你再也没有回来,每日念你的名字数次,却只觉得更加的遥远。
【最近真桑心,无论我用手机发的评论还是用电脑发的,都被吞掉了TOT无限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