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没事吧?”他扶起紫衣的女子,目光在她脸上留驻,怎样的美才能让人窒息失神至此?一瞬的迷离,贺兰迦失态了,女子的手就被他这么紧紧握着,竟然忘记要松开手。
“没、没事……”她飞快的瞟了贺兰迦一眼,而后把头压得低低的,想要抽回手,可是他捏得太紧,她无助、嗫嚅道:“公子……可以请您放开我吗?”
“啊,抱歉!”贺兰迦回过神来,赶紧放手,很是尴尬。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大街又恢复了通常,人来人往,两人伫立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贺兰懿承在后面看着,他偷笑,心想着刚才烟波楼的那笔帐还没算完,这时候要是出去搅了皇兄的“好事”,指不定他要剥自己一层皮,还不如找个地方逍遥快活去。转身便溜,还一边哼着快意的小曲。
“刚才真是谢谢公子了,再会。”她仍旧把头压得低低的,说完微微施了一礼,掉头想要离去。
“那个、等等!”贺兰迦叫住她,“你刚才说母亲病了,我帮你请个大夫吧。”说完冲不远处的随侍使了个眼色。就像是中邪了一般,被一抹紫色所吸引,又鬼使神差的追寻至此,他帮她,绝不是因为色令智衰,而是她的语气、眼神都是怯怯的,让人顾而生怜。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太多的话好聊,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并排走着,身后是随侍与大夫。出了城又走了一段,这是贺兰迦从未来过的一个方向。
远远的可以看见袅袅升起的烟,他本以为是个小小的村落,不料到了近处却发现全是破破烂烂的房子,茅草的顶,墙上连白灰都没有抹,只是糊着泥,许多地方甚至连泥都掉了,露出里面的苇席坯。更多的连房子也称不上,就是用木条、旧巴巴的油布和茅草打的棚子。
原来是到了贫民窟,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震惊异常。贺兰迦的打扮也这里实在是不符合,引来众人纷纷侧目。穿行在其中,古怪的气味扑鼻而来,咳嗽声、呻吟声不绝于耳,却几乎闻不到药味。贺兰迦的打扮也这里实在是不符合,引来众人纷纷侧目。
“没办法,请不起大夫,若是病了,便只能等死了。”女子苦笑道。忍住想要掩鼻的冲动,贺兰迦的目光在四下犹疑,一双脚从一个简陋的棚子里伸出来,没有穿鞋,脚上满是污泥,肮脏无比,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本来满心的希望,可是大夫看过之后,却摇头,对负手而立的贺兰迦道:“拖得太久,已是回天乏术了,我只能开些强气的方子,尽量多延写时日了。”
“乒”的一声,在不大的房子里显得很是响亮。她洗了三只土碗,因为没有茶叶,所以倒了几碗白水,才刚走进来,听到那大夫的诊断,惊得手一松……
室内一片死寂,良久,她苦叹:“当真是天命难违么?有劳公子了。”见她如此,想必是抱了无限的希望却又受了很大的打击,人也有些恍恍惚惚了。
临走时才知道,原来她叫琼紫,“醉琼醴”的琼、“紫清如芰荷,堪制仙人裳”的紫。
那日离去后,贺兰迦始终心心念念,将一个无助的女子抛在那种地方,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但公事在身、实在是分身乏术,于是他把事情交给了贺兰懿承,让他在城中适合养病的僻静小街置办一处宅子,把那母女二人接过来。
为这事,还被他嘲笑了一番:“哥你怎么像是被迷了心窍一般啊,难得有女人让你这么上心,该不会是什么狐妖幻化的人形吧哈哈哈哈!”书房里,吊儿郎当的少年笑得前俯后仰,收也收不住。
停下手中的奋笔疾书,贺兰迦愣是憋了半天都没憋出一句话来,恨恨的看了一眼。
“行了行了我不笑了,哈哈……”他拼命想要抑制笑声,但贺兰迦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有些气恼,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从没见过他这样。“既然喜欢,索性就接回府上吧,添一房妾室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的身份,在她面前绝不要提半个字!”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被凌厉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贺兰懿承索性摊摊手,道:“这事就交给我好了,哥你就安心地去视察吧,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第二天清早,贺兰迦已经踏上了去水利修造视察的路,临走前还不忘差人去四皇子府送信,交代的是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贺兰懿承叫醒,促他去办事。
见他顶着一张臭脸走出房间,拖着沉重的步子,两只眼睛不知道是因为没睡醒而半眯着、还是一脸的睥睨,那带信的人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请问四殿下,您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三殿下的?”
“有,当人有!你就告诉他,别人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他是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眼下才刚刚日上三竿,贺兰懿承就骑着他那匹名为“妲己”的黑色大马上路了,后面跟着几个衣着同样光鲜的小厮,一看就是他平日里的少爷做派。不过他从起chuang到现在,一直都黑着脸,心里抱怨着若是平日,恐怕还在榻上闲适的躺着,未曾起身。
到了那里,他惊讶的发现有人还要早他一步,还没走近就看见了门口的两匹马、还有几个小厮,其中一个他认识,是贺兰纪的人!
两派素来不和,剑拔弩张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贺兰懿承向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扬鞭一甩反而加速冲了过去。到了近处也不勒马,只是猛的拉紧缰绳,妲己一惊,前蹄高高的跃起,愣是将贺兰纪的随从逼退了几步躲开铁蹄。
“什么人!”佩刀出鞘的声音伴着厉声呵斥,贺兰懿承咧嘴挑眉,却不答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轻佻的打了个响指,只等着里面的贺兰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