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的布局、构造与贺兰迦那里差不多,粤国的习俗大概都是这样的吧。不过贺兰纪这里明显要大许多,嫡子果然是要尊贵些么,她感叹。
路上,夏若在心里琢磨,这贺兰纪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初见时的痴情到再见时的霸道,别的不敢说,至少可以断定,他用情很深。越是看重的东西就越是弱点,夏若在心里暗暗的盘算,怎样才能既收服了贺兰纪,又不用出卖自己。
……
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忙,观察他的神色,可以发现几分着急的。亲自送她回到自己的府邸又命人安排了一番,便准备要走。也没说要去哪里,只是留下一句话,说晚上要过来用晚膳。
夏若感激的笑了笑,点头,目送着他离去。看上去淡淡的,心里却七上八下,一听到“晚上”两个字,就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奴婢见过琼夫人。”一个略有些老气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夏若并没有应,呆愣着出神,指甲在桌面上轻轻的刮着。
“琼夫人。”那个婢女走到眼前,又叫了一声。
被突然变大的声音和晃动的影子惊了一下,夏若这才回过神来,偏过头一看,是奉茶的婢女。“放下吧,香云呢?”
“回琼夫人的话,香云姐姐在小厨房。”
“哦。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琼夫人。”那婢女又叫了一遍。
琼夫人,是琼紫么?夏若冷笑,知道这称呼是贺兰纪交代下去的,顿时怒意横生。指甲在桌上狠狠的划了一道,发出刺耳的声音,吓得那婢女花容失色。
她并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惹得这位新来的夫人不高兴,赶紧跪在地上请罪:“奴婢该死,请夫人息怒啊!”
“起来吧,我并没怪你。你叫什么名字?在府上当差多久了?”
“回、回夫人的话,奴婢叫夏音,记事起就一直在府里伺候了。”
“哦?这么说,你对这里很了解咯?”听到她名字里也有个“夏”字,她的语气便缓和了些,道:“我刚来,还有很多事不了解,你就跟我说说,这宅子里,除了殿下,还有别的什么人吧。”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这贺兰纪光是有名分的皇妃就有四位,另外还有五名侍妾,足足有九个女人!他把自己带回来,是来凑整的么?
听夏音将那些皇妃、侍妾的名字、年纪、喜好一一叙述,才听了一半都没有,夏若便开始觉得头痛了。她一手扶额,另一只手摆了摆,示意她打住:“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对了,去把香云叫过来。”
“是。”
看来自己是小看了贺兰纪啊,没想到他还是如此的滥情。夏若开始不解了,一个花心的人,没道理对三年前得旧人念念不忘啊,为什么执意要把自己带回来做他的第十个女人?
用右手拇指的骨节轻扣着额头,她暂且把这种古怪的行为归咎为得不到的遗憾滋生出的执念。
……
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清早起来只是随便用了些小点,一早上的折腾,夏若倒真的有些饿了,于是早早的传了膳。
急急的用了膳,却找不到事情做了。夏若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转悠,几乎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忽然悠悠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院子,已经是第四个了吧,从端王府到澈王府,后来辗转到了贺兰迦那里,现如今又是大皇子的府邸。大大小小,曲曲折折,她已经记不清大致的细节了,只记得自己的身份越来越卑微,从王妃沦落至死去的某个人的替身。别人都是越活越风光,自己怎么是反过来的。
“夫人,您怎了是不是后悔了,凭您的本事,大可以一走……”
夏若伸手止住了她,“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想要见我。”
“您到底是在等谁啊?”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这已经是夏若第三次差她去院子外面了,香云不明白,究竟什么人要见她。又见夏若笑而不语,只得转身向院门走去。
其实她的的确确是在等人,只是自己都不知道等的是谁,她只是怕贺兰纪走的时候交代下去,不让人靠近,就像楼澈曾经做过的一样。
过了一会儿,香云回来了,答案依旧是否定的,夏若真的就纳闷了。当年一个云倾月就折腾得够呛,苏漾和冷绮彤合起来,更是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过一两个女人而已。贺兰纪这里有九个女人,整整九个啊!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怎么不见人上门啊?
“夫人啊,您就告诉我吧,到底在等什么啊?”
“我在等人来砸场子啊。”
“恩?”香云完全不懂,眨巴着眼睛盯着夏若。
“我是在等贺兰纪的那些皇妃、侍妾们来找我的茬啊。”她笑,夏末的风轻抚过脸颊,吹得发饰细碎的作响。“算了,她们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她们吧。”
“夫人您在想什么呢?太平点不好么?”
“现在要是太平了,晚上我这里就鸡犬不宁了。傻丫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跟我走吧。”说着夏若伸出指尖在她额角戳了一记,敛了裙摆走下台阶,向着外面去了:“跟上啊,待会儿丢了我可不会回来找你。”
午后的花园,无论是在皇宫还是王府,无论是在齐轩还是粤国,绝对少不了热闹。闲的无事的女人总喜欢到这里来消遣,运道好的话可以遇见那个她们想要争抢的那个男人——有热闹又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少不了硝烟弥漫。
夏若正挽着香云的手一步一步的往那边走,眼下,就等着来一出好戏了。什么时候起,自己也要加入这种无聊的游戏了呢?
正走着,忽然后背挨了一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有些痛。夏若诧异的回头,听见了“咯咯”的笑声,循着声音看去,就发现了假山上的人影。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半个身子藏在山后面,只露出一张笑脸来,满是促狭和恶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