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应站在那里,他听到这句话,内心似乎动容了。
“你是说我对你吗?”
“我是说对别人,你可以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知道什么是不伤害。”
沈沭坐在床上,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就是申怀赎。
“还有,你对我不是爱,或许只是好感和喜欢,但我们都互相配不上对方的喜欢。”
沈沭是怯懦自卑的,她清楚的明白她在他身边的原因,她曾经对申怀赎动过心,可他已经不是申怀赎,是尊应。
每当她感到再次动容时,只不过是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对申怀赎的喜欢。
“不,你值得。”他走过来。
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值得我千方百计的让你痛苦或开心,也许你以为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但我告诉你,我闭上眼睛你的身体就在我面前晃,我做梦梦见自己躺在一只船上,你就在我身边看着我,我第一次厌恶自己竟然是个坏种,但我也庆幸自己不是别人,是可以随时把你掐在手里留在身边的的尊应。”
他注视着沈沭,呼吸似乎有些急喘。
沈沭推开他,“这就是你所谓的理由?你永远都是个坏种,别希望有人会对你心意相通!”
她摔门出去,疯狂的跑在走廊上,找到一间空置的房间锁上躲进去。
她不想留在那里,压抑的空气只会让她越来越恐惧。
她害怕,她害怕他在某个夜里睁开眼来,用枕头闷死自己,他害怕自己被抛到冰冷的湖里。
只要待在他身边,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珍惜自己的生命。
……
“她醒了。”
…
“是不是中暑了?”
忆桑忍不住发言,“亲爱的,已经夏末了,况且房子里这么凉快。”
肖恩抽出一根烟,“她会抽吗?应二说这个才是让人放松的。”
脑袋上被劈上了一掌。
一群人看向尊应。
“她好像被反锁在阁楼那间房里了,早上拍着门喊,出来的时候晕厥过去了。”
忆桑送医生出去,“罗汉,我想让你去看看我的女儿,她最近…”
…
房间里只剩下沙发上的沈沭和尊应。
白色的窗帘里透过阴天下那片绿色的莆田。
“我知道你醒着。”
他坐下来,点了一根烟,房间里飘起了云雾。
“我想回家。”沈沭睁开眼。
“为什么?”他问,“这里是我的家。”
“你也说了!这里是你的家!”
不是她的。
他只淡淡的摇了摇头,别过脸看向窗外。
“你不懂。”
她要懂什么,她应该懂什么,沈沭不明白,她开始后悔了,为什么她要做这些,她不应该的。
事情远比她想的复杂
尊应所伤害,利用的人,远不止她一人,而她或许是其中最不堪一击的。
尊应想告诉她,这是他的家,所以要让她跟着来他的家乡。
他亦不懂,为什么他剥开来给她看的真挚,被当做狼心狗肺,她对他的厌恶,远远被自己低估了,可他找不到原因。
难道情爱,不就是分享吗
“既然你心里厌恶我,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
“当初…我对你毫无了解。”她道。
当初,她还有一份好奇,她期盼他是申怀赎,他可以解释一切,他可以认罪,她如果真的喜欢他,她甚至想过…
她也低估了自己对申怀赎的那份喜欢,他消失在了心动的当刻。
可他是尊应,尊应是当今最该被一枪打死的人。
“是吗?”他起身,走到她的跟前。
转过她的身子,轻轻盖上那条毯子,抚摸她的发丝。
“那你不用再了解任何事了。”
他转身走到门口,“我们之间,还是如之前一样,我说什么时候停止就停止。”
…
“你找到她了吗?”
讯息室里,林稚趴在桌上,仔细观察一张张照片。
“找到了,我和吴sir都开车靠近那片区域,几个家族都私自联合雇佣了武装集团,把守很严。”
“性质…比我想象中严重。”
她看着照片里,那些血肉模糊的面孔,本该是如花的年纪,却被随意贩卖着,罪魁祸首有可能现在就躺在沈沭的身边,他会伤害她吗?
“吴sir让我告诉你,之前工厂的端点,最近那群人开始打击报复,让你平时小心点。”小闫坐在车里闭目。
“我反而要想办法主动出击,继续侦查到他们的备用区。”林稚坚定的说。
“备用区…我知道这个地方,但具体不太确定,连尊应本人都不知道,是他身边的兄弟负责的。”
“有没有大致路标图片,发过来给我看一下?”
她挂断电话,放大那几张图片。
突然划过一张天台照片,她下意识得滑回来。
在天台周围,都是一片漂亮的花海。
她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
沈沭走出后院,她走到草坪上,远处有小孩子打羽毛球。
“这些孩子是谁的?”她问肖恩。
对方坐在地上,抽着烟。
“老爷子的妹妹,生前留得女儿和女婿,江门的富豪之一,和这里还有走动联系,这是她们的孙子。”
看来…家族集团的牵涉真的很大。
“你哥要结婚了,你有没有问他什么时候要孩子?”
他瞥了一眼那几个儿童,“嫁进尊家的女人,三年内不能要孩子。”
“为什么?”沈沭惊讶。
“我们刀尖上走,罪孽重,一生就生男的,三年内不要,也是怕成了遗孀不好过。”
原来是这样。
可是忆桑和骞二这十多年,竟然没有孩子。
“你看他们开心吗”
肖恩看着他们说,眼里有一些复杂的情绪。
“我可以坐下来吗?”沈沭笑着。
其实这不需要问,但她的意思是想聊聊。
“来一根?”他看着沈沭,伸出烟,好像很兴奋,好久没有聊天的可怜鬼。
“你能吗?”又收回了一点。
“为什么不能?”她接过
肖恩用火机给她点上。
远处的房间里,窗帘后的男人注视着。
她咳嗽了两下,“有点呛。”
“哈哈哈哈哈…”
…
“我们就没有那样的福分,要孩子就是一种罪过,其实应二当家以后,我们都知道,这个家不该再有新生儿出来了。”
“为什么?”
“我妈妈是难产死的,我和肖克至少算幸运,反正一眼都没见上,那些还活着就见不上或是活得不如一个儿子的,连奔跑在田野里撒欢的日子都没有。”
她知道他们的童年都不快乐,自己又何尝不是,原来人生来就有一个起点,却各自都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她拯救不了这个少年,也没有这个想法。
如果他们都有了孩子,或许就不会走上歧途。
……
沈沭一连两天都没有和尊应说话。
两人很少碰面,她就到处晃着,偶尔和忆桑她们说说话。
看见肖克的新婚妻子,饱满的娃娃脸,一双灵动的眼睛。
“所以你也会嫁入这个家吗?”
“不是的呢。”沈沭笑着说。
她甚至很怜悯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
“嘿。”
沈沭正拿着书走过楼梯拐角,看见肖巴。
“好久不见。”她佯装热切。
其实对于这样的演戏,自己已经快堕落进去了,她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围绕着尊应周围那一圈人,她都在欺骗着。
她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毁灭了这一个家族。
“今天过的怎么样?”他抱臂靠在墙上。
沈沭很少看到他这样正经。
“还好,你难得这么问。”
她很多天没看见他了。
“我这几年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人要是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没关系,但是得知道活着的开心在哪里。”
“那你开心吗?”沈沭反问他。
“答案很明显。”他不开心。
尽管他看起来风流,实际上他比谁都不快乐。
至少尊骞还有忆桑,至少肖克他们不考虑为什么活着,可他,是唯一和这个家没有血缘关系却在尊应身边出生入死的。
“你的衣服上,好像少了个扣子。”
沈沭不经意看见
缺少的那部分很明显,扯开的线头还露在外面。
“没关系,它提醒我,自己的四肢早已残破。”
肖巴走上楼,他往尊应的房间去。
沈沭很少听见他这样说话。
但是那扣子的模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
夜里沈沭起夜
她关上房间的窗户,正动作间
看见远远的马路那一圈上,亮着红点。
密密麻麻,她多注意着,总觉得是在监视着这里。
“是吴sir他们吗?”沈沭正想拿起手机询问。
突然止住,因为她看到有一排排车聚集在一圈,有黑色的小点移动着,估计是人。
他们在侦查这里,或许是想知道尊应回来后的动静。
沈沭拉上窗帘,不,这绝对不是调查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