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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少女

少女依然是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医生,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和你开玩笑的,你看你都出汗了,真是辛苦你了。”

少女也听到手术室外面,护士们的议论声,“是吧,你们也觉的那个帅哥长得很好看吧!”

又一个犯花痴的护士点点头说:“嗯嗯,尤其是那个帅哥的眼睛,特别的深邃,像是要把人的魂给吸进去一样,太帅了吧!”

少女瓓大了眼,笑着对医生说:“在这个幸存者基地里,数我哥哥长得最好看的,是吧。”

医生有些招架不住,擦了擦冷汗:“是,是。”

“和你们这些不知道计划的人聊天真是无趣,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刚才进行了一场手术吗?”

邓黇麒想到了妹妹的眼睛——

那引人瞩目的,剔透的,深棕色眼眸像是最纯净的琥珀,透彻而晶莹的瞳孔,总透出一股童真,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就像淡雅如雾的星光。

听外面的护士又说:“我撩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我将来的另一半要是有他一半的帅气,我就满意了。哈哈哈~”

邓黇麒睁开眼,眼眸更加深邃,温柔带笑的眼睛,竟有种让人沉迷的魅力,但眼底熠熠闪烁的寒光,又给人增添了一分冷漠——‘这一生我只宠爱妹妹,只可惜没有办法陪她到最后。’

“切~你少犯花痴了,你说……这对父母可是真心狠啊,把哥哥的心脏移殖给妹妹,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他们家却是重女轻男。”

“唉,说的也是,真是社会大了,什么渣都有。对了,青年叫什么来着?”

“名字还挺好听,叫邓黇麒。”

“什么?冷血杀神!”

“哼!没想到竟然是那个恶魔!死了好,早点死。”

“恶魔就该死!”

邓黇麒温润如玉,眼底深不见底的漩涡似要绞碎人的理智,嘴角微微轻抿,抿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唇上闪着细嫩的光芒,他不是很释然地轻笑着——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作为一个养子,却可以在这个家庭受到重男轻女的待遇……

‘他们之所以会重女轻男,那是因为我并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啊,不过……当年若不是养父养母从孤儿院里接走我,说不定我早已经饿死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对我的关心和照顾,让我感受到温暖,他们做的已经很好了。

‘而且——’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对称职的父母。’

在白暂的灯光下,邓黇麒眼睛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清秀俊美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又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闪闪发光……

‘要是……我也有亲生父母陪伴在身边……那该多好……如果我的心脏可以让妹妹活下去……我并不后悔……’

‘真的……只希望我走了以后,他们可以对妹妹好点,能够关心她,不要让她再感受到孤独了。’

邓黇麒闭上眼睛,高挺的鼻子下,薄凉的嘴唇,扬起了一个落寞的弧度,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无可挑剔的侧脸,掩埋在阴影之下。

一想到自己中二妹妹发病时那柔弱的身影,邓黇麒心脏便会紧缩,心痛不已,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心脏了。

只要没有了心,就不会痛了。

虽然不是亲妹妹,但在邓黇麒心中,她就是亲妹妹!

虽然两个人的儿时过着不一样的生活,但邓黇麒可以想象到,自己来到这个“家”之前,妹妹生活有多么的孤独。

妹妹在他来之前有严重的自闭症,只到他来后逐渐有转好的迹象。

生活在丧尸时代,但妹妹却一天都没有感受过外面的危险,父母是科学家,因此她们一家受到幸存者基地的保护。

科学家父母每天忙不归宿,小小的妹妹一个人被关大人们摆满零食和玩具、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如同温室里的花朵,受到格外细心的照料。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是个没有一点儿生气,冰冷而孤独、会让人发疯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下,妹妹的性格难免越来越孤僻,为了自我心理保护,这才养成了中二病。

“哥哥~”

那个细小柔弱的声音响起,那个脸色苍白,穿着白裙子,抱着洋娃娃,满身冷汗的少女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一角,捂着胸囗,“哥哥离我远点。”

邓黇麒又有些懵逼,但对妹妹说话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妹妹,要我怎么做?”

少女摔倒在地,呲一声,说道:“果然还是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啊……”

好大一会儿,她才正经的说出自己一脸痛苦的真正原因:“哥哥……其实吧,我好像……心脏病……又犯了……药……”

每当这时,邓黇麒要吓疯:“你这臭丫头,这么重要的事还不早说,犯什么中二?你要是出了事!信不信哥分分钟切腹自尽!”

每次吃完药之时,中二妹妹都会来一句惊人之语,比如,“我命由我不由天!”

“哥……我不行了……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每次吃完药,那个少女便会甜笑着,可怜兮兮地向自己道歉说:“哥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邓黇麒目光寒光锐利,毫不掩饰它的侵略性,在回忆中细细品出甜味,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上扬的樱唇,俊美突出的五官,摄人心魂。

天啊!

这种专属于妹妹的甜美笑容,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成为妹控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这样可爱的妹妹,绝对是上天派来治愈心灵的天使。

邓黇麒总结自己的一生,得出了一个结论:只有妹妹才能治愈我的心灵啊!

死亡是什么感觉?邓黇麒到死都没能知道,但他总结自己的一生,又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害一个人,就宠他,用宠爱折断他的翅膀,将他宠的无法离开你,只能任你欺虐。

突如其来的灾变过后,大地满目疮痍,物种变异,粮食匮乏,居住环境恶劣,弱肉强食成为这个世界的法则,许多没有成为丧尸的二十岁之前的人,都拥有了异能。

邓黇麒属于极少数的那一部分,他没有异能,但天生就拥有一个超级智慧的大脑,如果他有机会去上学,一定是学神级的人物,因为他的思维能力比正常人快了整整三倍!

由于他的大脑构造异于常人,学什么都特别快,邓黇麒一直认为自己将来可以成为一个科研人员,因此从小便积极准备,想要研究思可以抑制丧尸病毒的血清。

小邓黇麒生活在罪都当地197号孤儿院,整个孤儿院已经被丧尸沦陷,已经没有人可以教育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小小的邓黇麒像一只小野兽,仅躲着父母遗留下的一把银色藏刀,不但要躲避丧尸的危机,还要找到食物和水生存下去。

在末日丧尸时代,人性最原始的状态显露了出来,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为了自己心中所想保护的东西可以变得异常强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活下来。

刚满七岁的小邓黇麒被科学家夫妇从孤儿院带走,结束了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的悲剧童年时代。

在养父养母家中过上了想象中的富裕生活,穿着得体的衣服,吃着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可以睡到高床软枕,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

他第一次遇见妹妹,不知道食物十分充足,不需要抢夺,不需要和别人打架也可以吃到,所以当吃饭的时候,他二话不说把妹妹打了一顿……

这个妹妹就是邓黇麒的科学家养父养母的亲生女儿,但他们好像并不是特别重视这个女儿,反而家里如果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总是一个劲儿的往邓黇麒怀里塞,如果两个孩子吵架了,养父养母总是不由分说让自己的女儿先道歉。

在家里没有地位的,性格孤僻的,患有严重中二病的的妹妹,让邓黇麒怜惜,所以他决心要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哥哥,对妹妹万般宠爱,万般呵护。

他开始有男子汉气概,开始独当一面,当养父养母责怪妹妹时,他会帮妹妹说话,当妹妹在外面受到欺负时,他会帮妹妹出头。

妹妹也会支持他,“哥哥加油,你一定要好好奋斗,不然除了帅气便一无所有。”

邓黇麒成功地将自己培养成为一个“妹控”。

‘我这一生,就要这样结来了吗?’

邓黇麒的一生,结束于青年时代,中年时代和老年时代,他没经历过,也没有机会经历了。

如同待宰的羔羊,此时的邓黇麒安静地躺着,倾听着心跳监护仪,发出的平缓而单调的“滴滴”声,神色中隐匿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邓黇麒垂下眼帘,只觉的可笑,一双要燃着午夜黑丝绒夜空的眸子,锐利的像是要穿透人的心魂,带着浓浓的控诉。

不甘也好,愤怒也罢,他最终还是在养母的祈求和泪眼下,选择了顺服……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自己真相?

‘生,亦我所欲也,怎奈所欲有甚于生者。害得……我为妹妹的心脏病担心了那么久。若我知道,定心甘情愿啊!’

原来自己就是妹妹的备用的器官贮藏器,只要妹妹到了合适的年龄,养父养母就会让自己把心脏捐献给妹妹!

邓黇麒对这件事感觉到无比愤怒,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难道他们会以为自己不愿意吗?真想当面去指责他们,‘因为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家人,所以你们信不过我……’

邓黇麒潸然泪下。

从出生那天,妹妹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养父养母找遍了世界名医,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最后唯有用换心一条路才能续命。

他们通过手机智能,找到了和女儿所匹配的心脏,所以……这才是他们千里迢迢来孤儿院,带他走的原因。

‘原来养父养母并不是不重视自己的女儿,而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将我的心脏移殖给妹妹了。太好了,就算我不在,妹妹也会被人爱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上的温度逐渐消失,逐渐变得冰冷。

邓黇麒快要永远闭上眼睛,都怀疑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发出了嘎吱的声音,门从外面缓缓的打开。

等到门完全开启,从里面出来一个人,迎着刺眼的灯光门口形成了片光晕,看不清来人长什么样子,等到那人关上门,光晕都消失了后,他才看清原来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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