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独闯千机谷
千机谷内,迎客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一个窗前发呆的少女,难得听到那清脆的铃声,少女眼神豁然明亮,还略显稚嫩的双颊,因兴奋泛出柔和的粉色,原是天真的双眼,更带了几分灵动,十四五的年纪,明黄的衣衫下,正是少女的俏皮模样。
也不去细想此时并不是千机谷开谷迎客的时候,怎么会有人敢硬闯,少女只是满脸兴奋的向山谷外围冲去。要知道,这些年不怕死要硬闯千机谷的人,无一不是成了谷中花草的肥料。少女可不是担心有人能闯入谷中,她担心的是若自己晚到一步,这个难得的闯入者就要死在外围的阵法、机关之下,自己又得伏在这里发呆了。
这一路赶来,莫轻浅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千机谷的事,可这中秋之节早过,天机令无处可寻,又不能再等一年,如今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去闯上一闯。
此时的莫轻浅在谷中转悠已有半日,这里的机关环环相扣,触发一处,便是连环不断的机关相继而来。她借助凌云步刚刚躲过机关暗器的最后一击,伏在一旁喘息着,右肩的痛感随着自己的放松越来越清晰。
方才的一排联弩箭威力着实不能小觑,自己如果反应慢一些,那些弩箭就不是擦破自己右肩那么简单了。
简单做了止血的处理,莫轻浅甚至来不及换下浸血的衣裙,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见到谷中之人。
千机谷,十几年前本是默默无闻,约在十年前初露声名,如今,已是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且同样是制器,贺家门槛极高,不仅重金难求,更是恃强凌弱者不接,江湖败类者不接,身负血债者不接。然千机谷不同,每年八月十五期间会发出三枚千机令,得天机令者即可进千机谷求铸机关、暗器。天机令可买可偷可抢,无论什么人,都有铸器的机会,加之这千机谷所铸的机关、暗器一点也不逊色贺家,更多有甚者,才使这千机谷短短不足十年的时间里,名声直追岳阳贺府。
现在看来,千机谷的机关确实名不虚传,她原想仗着家传绝学凌云步,以为可以轻易躲过这里的机关,进入内围,可还是低估这里精巧的机关和暗器的威力,如今兜兜转转已半日,却是一路碰壁。
只是眨眼的分神,她便觉的不对劲,如瞬间走入了迷障,不辨方向。密林环抱、株株相接,找不到出路。莫轻浅认准一个方向,提气施展凌云步疾行三数里光景,可眼前仍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再仔细一看并没离开原处,只是在这附近兜圈子。
心中暗道不好,倾城的容颜上沁出汗珠,沉沉的喘息着。若说是先前的机关,她还可凭借轻功勉强躲过,可这阵法玄妙,她是半点不懂,若不得法她便要被一直困在这里了。
奇门阵法,乃是当世容家最为擅长的,听说简单的幻阵可令人陷入幻境无法自拔,若是遇上杀阵,就是在世高手都难幸存。莫轻浅再不敢移动半步,如豹的目光,细细观察着周围,不放过任何地方。
“谁?”声音未落,莫轻浅手中银针已先一步发出,银光微寒,分毫不差的刺入来人身上。
来者是个身着明黄色衣裙的少女,正欲开口时,见银针飞来却来不及躲闪,随着银针的刺入身体竟完全无法动弹,连舌头都僵了一般。心中已给眼前人画了大大的一个叉,敢这么对她的人还是头一遭,居然敢在她面前使暗器,一会儿不以千倍百倍的银针还给她,她就不叫贺思思。
看清来人,莫轻浅并未放下戒心,此时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又不善武,十有八九是谷中人了。
上前拔下刺在少女颈部的银针,莫轻浅小心翼翼的收回。
“姐姐好身手啊,这般使暗器的手段,除了谷内之人,我还没见过比姐姐更厉害的。”少女欢快的声音立刻环绕在耳边。
莫轻浅并非会什么暗器,只是行医者惯用银针,又对人体穴位异常了解,才有了这般手段,她也无需向这人解释,开口道:“你可是谷中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有些圆润的脸颊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我叫贺思思,思念的思,是谷里的丫头。你一进谷,里面的迎客铃便响了,趁主子闭关没发现,就偷偷跑出来看看。”少女把玩着落在两边的小辫子继续说,“姐姐你长的这么好看,可千万别进去,里面住着个老头,古怪的很,专杀长的好看的人,像你这样的,恐怕没等进去,就要死在这外面的机关阵法中了。”
莫轻浅原本冷漠的的目光里缓和了几分:“那你也很好看,为何没事?”
贺思思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好看,圆润双颊上的粉嫩颜色更深了些:“我......我是伺候他的丫头嘛......”越说声音越低,好像是有些羞涩了。
莫轻浅并非捧杀,只是她自幼在谷中,被灭门后又随老头在离山呆了十载,在她看来,从她下山后见过的人中,男人中最好看的要数贺家公子,女人里最好看的,便是眼前的小姑娘了,更有天真无邪的心性:“无妨,他若要杀我,与他打一架便是。”
这话说完贺思思更懵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怕死的人,难道是个多年不见世面的深山老怪?
正如贺思思所想,莫轻浅在山中如与世隔绝,只一心练武习医,更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脸上虽是冰冷淡漠,实则内心尽是单纯的心思,若非幼时的变故,她亦不会这般执着于报仇。
“他可厉害的很呢,多少江湖高手还未走到他身边就丧命了,你不怕?”贺思思好心提醒道。
“我轻功很厉害,应当能走到他身边的。”
这回的贺思思当真是无言以对了,这样不要命的傻子,看来只有那里适合她了,贺思思的眼中多了几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