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感兴趣
藏在莫轻浅与贺思思附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白日里为贺思思试验暗器的何溪。
他在几个银面中,本就是暗卫的存在,他轻功也许不如莫轻浅,但若想隐匿躲藏起来,一般人也很难发现,偏偏刚才被贺思思的一句话破了功法。
他何曾说过她蛮不讲理这样的话,他只是让她别急着去看那些暗器,听自己说话而已。
莫轻浅微微蹙眉,就听到贺思思轻叹一声,又道:“他说我不知廉耻......”
莫轻浅眉间锁起,是谁会这样说一个小姑娘,是否太过分了。感受到旁边隐藏之人的气息,似又有波动,她不禁怀疑,难道身边藏着的人就是贺思思所说之人。
一旁的何溪只觉得气闷,他明明只是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不可离得太近。
“他还说我心如蛇蝎......”
何溪觉得自己握剑的手都有些发抖,他说的只是她一个小姑娘,不要玩这些机关暗器,免得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
莫轻浅眉间已经拢如沟壑,连她都听不下去了,难怪贺思思会这样颓然坐在这里,全无她平日的半点神采。
“你可有法子报复,若打不过,姐姐帮你出头。”
贺思思又轻叹一声:“可是我全无心思报复......”
莫轻浅复又坐下:“这是为何?”
贺思思细想了一遍,想起那日凌无心问到何为情爱,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因为我对他......感兴趣了。”
莫轻浅一滞,不由得转头面向刚才那气息来源的方向,怎的此时消失不见了。
此时的何溪,在听到贺思思说到感兴趣时,身体一僵,屏住呼吸,不敢再暴露半分。他有些不敢肯定,为何他隐隐从贺思思这句“感兴趣”中,听出些危险的意思。
其实莫轻浅也同样觉得,被贺思思“感兴趣”,一定不是好事。她却不知,贺思思此时的“感兴趣”,已经与从前对她与凌无心的,大不相同了。
看着贺思思又出神想着什么,既无忧郁,也无愤懑,莫轻浅便放下心来。
其实说起来,贺思思也戏弄过莫轻浅多次,她原以为自己会生气,会疏远她,或是如对旁人一样对她冷若冰霜,可偏偏每每看到贺思思笑的那般灿烂,眼里的狡黠与灵动,她就像看到幼时的自己,也曾灿烂的笑过,也曾淘气戏弄过谷里的人,而曾经美好的那一切,都已经不在了。
“很晚了,回屋休息吧。”
贺思思想明白心中之事,一扫早前的苦闷,再度扬起笑颜:“那我回屋休息了,离姐姐你也早些安寝吧。”说罢,起身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尘土,脚步轻快的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莫轻浅回屋前仔细看了周围一圈,确认再寻不到方才的气息,摇头作罢。
之后的天下第一庄,一如既往的平静,北院庄主沉湎于儿子与妹妹的事无法自拔;方柔因受寒潭之苦,得了风寒,还未痊愈。
西院成泽一直没有露面,只听下人们之间传言他日日对着先夫人的画像,痴心一片;成志依旧繁忙,打理着庄上里里外外的大小事物。
而凌无心,在东院之外的人看来,他还是无所事事,潇洒自在,东院里的人则是知道,他们公子最近看上了那个白衣姑娘,忙的不可开交,连带东院的人,对那位离沫姑娘,皆当主母一样恭敬。
莫轻浅盯着房中的衣服已经一日了,犹豫着要不要给凌无心送回去。她本来是让贺思思去送,可贺思思醉心于机关暗器,与那个叫何溪在一处,形影不离。
此时已经日过正午,莫轻浅终还是起身拿起那件衣服,决定给凌无心还回去,他们之间还是越少些牵扯越好。
来到凌无心卧房门口,东院的下人形同虚设,全无阻拦,与早前对待贺思思,完全不一般。
想他此时应该在房中用膳,又探到房中确有一人的气息,莫轻浅便推门进去了。
房中桌前并没有凌无心的身影,她自然的转头向内室去寻,果然见凌无心的床幔放下,还有轻微的浮动,只是,这房中幽微的甜香之味,却不似凌无心身上的味道。
想到某种可能,莫轻浅寒意入骨,将手中的衣服扔下,扭头便走。
凌无心的床上探出一只细嫩白皙的手,轻轻将床幔挑开,一个身着大红衣裙的娇艳女子,正斜躺在凌无心的床上,把弄着头发,好奇的盯着走远的那个白衣女子,口中轻声自语道:“这就是公子最近看上的人吗?那我是不是闯祸了呢?”然后捂嘴娇笑出声。
快步离开的莫轻浅正好撞上凌无心。
莫轻浅不想与他多言,错身就想离开,被凌无心拦住。
“莫儿是来找本公子的吗?不知可曾用过午膳,不如一起?”
莫轻浅几次想要越过凌无心都被他无赖一般的挡住去路,无奈只好施展凌云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公子以后不必在我身上费心,也不必为我备什么衣物,我消受不起,还是留给其他姑娘吧。”说罢,凌云踏步而去,半点不想在此多做停留。
凌无心完全不将莫轻浅拒绝的话放在心上,左右每日不过都是说这些,不过,她倒是提醒了凌无心,他怎么没想到给她送些衣物呢。
她穿来穿去都是那身白衣,不知穿上其他颜色的衣裙,会不会更惊艳。
凌无心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仿若已经见到莫轻浅穿上他亲自备下的衣物似的,回到房中,立刻感觉到屋中有人。
“公子,你这眼含春意的样子,若是被老阁主瞧见了,恐怕立刻就将你送入洞房了。”凌无心床上的红衣女子声音自带着几分媚意,听的人身体都觉得酥了。
“你来的倒是快,这桌上的衣服.......是刚才那位白衣女子送来的?”凌无心指着说上的白衣问道。
“是啊,那女子来了便走了,我连她的正脸都没见到......”
难道......凌无心看着红衣女子还旁若无人的躺在他的床上,更是不惧寒冬的只穿着单薄的纱衣,这让莫轻浅看到,岂不是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你这个喜欢躺在别人床上的习惯,何时能改改。”
女子拉起一缕头发轻轻扫着自己的脸颊,格外的妩媚动人:“谁让人家叫媚无骨呢,柔若无骨、身软无骨,只能躺在床上啊。”
凌无心扶额,故作难以启齿的样子:“难道......本公子没有为你赐名吗?”
这话一出,床上的媚无骨瞬间直起身子,哪里是柔弱无骨,此时凶狠的像个悍妇,眼里带着杀人的目光,瞪着凌无心:“公子的名字若能入耳,我也用不着自起名号了。”
凌无心低敛的眉眼,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