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的突然到访,一下子驱赶了悲凉的气氛,局势突然紧张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黑娃和清儿背对背站着,将熟睡中的我包围在中间。
“你们怕什么?他们只要我杀阿鲁,如今阿鲁已经死了。我不会伤害古仔的。”
小西温柔地笑着,笑容背后的森寒凉意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是魔的信徒。魔保你们永生不死,可没有赋予你们抵挡刀的力量。你们可保护不了他。”
我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有阿鲁,也有大家伙。
原本聒噪的小飞马没有了坚硬的外皮,红棕色的毛皮油光锃亮,墨色的瞳孔替代了死气沉沉的石头,竖立着的小喇叭也消失了,换成了一头乌黑的鬃毛。
我小心翼翼地抚摸,温暖的血液透过毛皮传达至掌心,我欢呼雀跃地跳上马背,一挥缰绳,小飞马欢快地仰天长啸,载着我逃离地心。
我和小飞马都是从来没有出过地心的土包子。
我们不知道通往海洋的缺口在哪?不知道进了深海要往哪个方向去?也不知道出了深海会遇见什么样的文明?
可是,阿鲁是个理性派。阿鲁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我和小飞马只要依照他给出的指示往前走就可以了。
‘哒哒哒’
听着小飞马坚硬的马蹄踏在阿鲁留下的石砖桥上发出的声音,我高兴极了。
我拥有了一颗星星。
也拥有了一匹飞马。
我走在通往未知的路上。
我在梦里遇见了我的梦。
我和小飞马穿过深海,我听见很多鱼儿在说话。
他们像我和小飞马一样,也在猜测对方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即将去往什么地方?
告别了鱼,告别了海。
我拥有了第一束阳光。
阿鲁站在陆地上等我,旁边站着大家伙。
阿鲁在笑,大家伙也在笑。
我问阿鲁,狮子在哪?
阿鲁还是在笑。
我又问阿鲁,狮子和老虎谁更厉害?
阿鲁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我最后告诉阿鲁,我是狮子。
阿鲁点点头,给了我他的刀。
他在地表炼出的刀。
我记得他告诉过我,这叫斧头。
可以砍树,可以劈柴,可以烧火,可以筑屋,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我哭着接了过来,我看着阿鲁和大家伙一点一点消失,我知道他和大家伙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是神的仁慈,他们是神的游戏。
神把他们收回去了。
杀了他们的是小西吗?
不是的,是神。
就像十五年前,杀我父母的是丽丽吗?
不是的,是神。
神默许了一切。一切杀戮,一切残虐,一切虚伪与可笑的救赎。
神还默许改变。
神默许一切。
这是神的善,也是神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