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还有心思说这件事情?”
话语之中全然都是嘲讽,甚至还有着几分恼怒,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搞出来,这个医馆就不会发生一件又一件的死亡之事。
可在看顾苏如此的悠然随意,让高大人气得差点翻白眼。
顾苏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但还是对着高大人释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此事就劳烦高大人多操点心了,在下这就告退,不打扰高大人审案。”
说完顾苏也没有再等高大人的回应,直接笑呵呵地离开了。
很快,顾苏便到了与宁北枝会合的地方,也就是京兆尹府的门口。
一看到宁北枝,顾苏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同时快步走到宁北枝的身边,那叫一个兴奋。
“师父,真有您的。”
因为有旁人在,顾苏不好叫宁北枝嫂子,但总这么叫顾苏现在都有些顺口了,甚至没有丝毫的别扭之感。
宁北枝挑了挑眉,“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如今已经是深更半夜,再不回去休息,又要变成第二天了。
顾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这就送师父回去。”
说完,顾苏也没有让宁北枝拒绝的意思,直接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起来彬彬有礼。
旁人都觉得顾苏变化太大了,同时也更加的能证明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厉害,不然顾苏怎能如此恭敬。
宁北枝本来是不想让他送的,但想了想终究没有说什么,两人一同上了马车。
如此夜晚,想必顾苏是不放心宁北枝一个人回去吧,而且他还被落瑾北吩咐过,顾苏断然不能让宁北枝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宁北枝不仅是他的嫂子,现在还是他的师傅,这两重亲近的关系,顾苏如何放得下心,又如何不细心的呵护?
直至两人上了马车顾苏那吊儿郎当的神色又一次的消散而去反而望着正在将帷帽摘下来的宁北枝,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宁北枝说了一遍,随后才问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宁北枝突然冷笑出声,神色全都是凛冽,那样子看起来已经动了怒。
顾苏没有说话,目光一直落在宁北枝的身上。
“以后医馆再有一个人发生事情,全部会算在他的头上。”
宁北枝的声音要多平静就有多平静,而且这话说起来就像是在预料一样,顾苏顿时来了兴致。望着宁北枝的目光,也颇有深意。
“你不会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了吧?”
对于宁北枝,顾苏现在是打从心里的佩服。
而且,顾苏望着宁北枝都有些无语,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鬼点子是不是太多点了。
“没想到。”
顾苏:“……”
缓了一下,顾苏回过神,有些无语的望着宁北枝,“没想!没想到你说那么冲做什么?”
宁北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望着顾苏,“你们两个是老朋友,不知道私下里打过多少次交道,而且对对方也非常熟悉吧?我想不到不还有你的吗?”
顾苏:“……”
他要是早能想到办法,他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苏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却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倒是宁北枝不急不缓的拿起了桌上放着的小杯子。
仿佛在仔细的打量着上面的花纹。
“其实很简单。”
顾苏有些意外的望着宁北枝,明显在等着她的回应,果然这个女人是有办法的,刚才就是在逗弄自己。
“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办法?”
“先把这件事情放出风去,并且让所有的人觉得是柳彦亭做的这件事情,而且还要把那天我们之间相互针对的事情都说出来。”
顾苏皱了皱眉,“这样治标不治本,你确定可以?”
其实现在就有很多人怀疑柳彦亭,可是无凭无证,谁又能把柳彦亭怎么样?
宁北枝神色随意自然,低着头把玩着圆润的指甲,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是还有个面具、声音沙哑的人吗?”
顾苏眸光一闪瞬间想到了什么,当即有些格外无语的望着宁北枝。
“你能告诉我,你脑子里想的到底都是什么吗?!”
宁北枝笑笑,不再回应。
这一夜算是相安无事,第二天当宁北枝照常的去医馆之时,多少人都意外地瞪大了眸子,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女人。
“乾姑娘,您居然回来了,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呀?”
来这里看病的人明显比以往减少了一大半,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都害怕吃了药被害死。
所以只剩下一些依旧坚持相信的人,还有一些觉得摊不上这种事情的,另外就是觉得这里便宜的。
再不就是不打算看病,就是想来看看热闹的人。
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一个病人都没有。
其中一个老者问出来这样的话,所有的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宁北枝。
“对,我回来了。”
宁北枝只是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声音听起来倒是很随和,也没有丝毫的气急败坏和恼怒。
众人意外急了,其中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妇人连忙走上前几步,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乾姑娘,昨天的事情矛头可全是指着您的,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呀,那刘大夫和那个药童……”
宁北枝目光平静,并未打算回应。
顾苏冷笑出声,“他们两个收人钱财诬陷我师父,如今罪证确凿,我师父当然没事了,他们可是要被高大人判刑的,他们两个肯定是放不出来了。”
“天啊,这么快就解决了。”
“高大人的办事效率果然快呀。”
顾苏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要不是嫂子办法想得好,高大人办事效率快个屁啊。
对此顾苏心底还是非常不以为然的。
而那些人确实有些疑惑,那灰衣妇人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那到底是怎么查证出来的呀?”
顾苏依旧不以为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当然是他们两个亲口招供的,不然呢?”
至于装鬼审案子的这件事情,宁北枝和顾苏不约而同的都不打算说出来,这个也算是以后高大人经常会用的办法了,那么若是让百姓们做好准备,事情就不好办喽。
众人心里虽然疑惑,可是顾苏和宁北枝都不打算再提这个话题,尤其是顾苏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并且对着众人开口,“来来来,想要看病的过来排队。”
来看病的人自然不敢耽搁,一个个快速走到几人面前。
宁北枝无罪释放,这件事情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到了一直盯着这件事情的柳彦亭耳中。
“砰!”
“哗啦!”
“哐!”
柳彦亭气的猛敲桌子,随后一把将桌子给翻了!
那上面的茶杯之类的全部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道又一道清脆、沉闷的响声。
来禀告他的家丁身子颤抖跪在一旁不敢说一个字,而柳彦亭脸上本就有两道蜈蚣一样的疤痕,现在因为怒气冲天的缘故,导致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的狰狞,不敢让人入眼。
“该死的,她居然能这么快就出来!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
柳彦亭面色凛冽至极,家丁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开口,“奴……奴才不知道。”
柳彦亭眸子一抬,怒火差点喷涌而出,死死盯着家丁,差点把他脖子盯出一个窟窿,陡然抬高音量,“不知道?!”
家丁吓得一下子跪坐在地上,人都快要哭了。
“奴才真的不知道啊,已经让人去打探,可是京兆尹那边密不透风,我们根本无从打探,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审问出来的。”
柳彦亭面色一凛,“你说什么?是审问出来的?!”
家丁连忙点点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柳彦亭眉头紧皱,脸已经黑的比锅底还要难看。
“他们怎么可能招供?!”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颤抖着的家庭,咬牙切齿道:
“滚去给老子查!查不到老子毒死你!”
柳彦亭是有名的毒医,如果他想要杀死一个人,那简直太容易了。
给他办事的下人,各个都战战兢兢的,可没有一个人敢对柳彦亭不忠心。
家丁不敢犹豫,连滚带爬地站起了身子,没多大一会儿便消失在柳彦亭眼前,而柳彦亭整个人阴郁至极,他现在都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招供。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彦亭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额头的青筋凸起,那狰狞的蜈蚣仿若是活的一样,一动一动的。
片刻他阴冷一笑,语气怪异道:“乾枝,顾苏,呵……没关系,很好,下次!老子就不信你还有这个运气!”
说完,柳彦亭也不想留在这让他感觉喘气都沉闷的屋子里,拂袖离去。
倒是宁北枝这边,依旧如同往日那般给人诊病,可人少了一大半,她们也就很快便将这些人都给治疗完了,顾苏和宁北枝往日这个时候都忙得不可开交,可今日却是闲了下来。
顾苏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但还是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突然这样闲下来,老资还有点不适应了。”
宁北枝神色很平静,转眸看向一直在旁边,随时等着服侍自己的琪琪。
“去,在门上贴一张纸,写上我们这里继续招大夫。”
琪琪一直对宁北枝为命是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是。”
倒是顾苏有些疑惑地看着宁北枝,“现在我们这里人都没有了,哪怕就剩下一个人都能看完,你这怎么还要继续招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