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惊闻自己的爱妃身怀有孕,心中便想着要让对方换个好地方,好好的养胎,可别伤害了腹中的孩子,却未曾想过自己的女儿反应竟会如此之大,怪不得昨日……
殷贵妃之言还是略微有些道理的。
“殷贵妃谋害皇嗣,可是朕并未将这消息通报到朝堂,故而今日在朝堂之上有众多臣子询问朕,为何要将堂堂贵妃送往冷宫,也不剥夺封号,也不做任何处置,仅是把幽禁于冷宫之中,这实在有些于理不合。”
“故而在那些大臣们的说辞下,朕才不得已答应了他们将贵妃重新送回到寝宫,这难道有任何问题吗?”
说起这些话时,段鹤非常的坦诚,若不是了解了殷贵妃身怀有孕,恐怕段锦鸢都要相信这些言语中透出的信息了。
只可惜她不是傻子,眼前这女人究竟是凭借何种手段离了冷宫,她心里一清二楚。
“父皇,您也受委屈了。”
段锦鸢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故作一副替段鹤担心的样子。
段鹤看了之后心中也着实柔软了许多,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段锦鸢总是第一个替他着想,为他说话,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感觉到内心一阵安慰。
“好了,朕不委屈,不过是些小事罢了,今后朕也会好好的看着她,若是她再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朕绝对会严惩不贷,如何?你就当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
段鹤劝说之意都如此明显,段锦鸢自然不可能在此时继续给对方脸色看。
毕竟她该做的已经做到了,比如之前那句无意间昭示殷贵妃野心的话,她也已经说出了口。
也许现在父皇并没有察觉任何问题,但待到她离开之后,只有这父皇和殷贵妃两人相处,若是父皇还能毫无察觉,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所以,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足够了。
“那父皇,儿臣就先退下,不与您再说这事了,刚才儿臣的态度却是太过激烈,还请父皇恕罪。”
段锦鸢深深的向段鹤行了个大礼,这才在段鹤的安慰下站起了身。
“好了好了,朕哪会因此跟你这个姑娘家家的起任何争执啊,下次不要如此冲动了。”
说完此事,段鹤在殷贵妃的示意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他眼神认真的看着段锦鸢,半晌之后才询问到说:“对了朕差一点忘了问你,昨ri你为何会留宿于宫外,又留宿在了何处?”
心知段鹤定然要问起此事,段锦鸢早就打听好了那家酒馆的位置,只是在说起时必然不能像清晰记得一般说个明白。
“昨日,儿臣同父皇起了些争执,出宫之后也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于是便想着喝酒散心。”
“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就进了那家酒馆,酒馆上上下下只有一个妇人和两个孩童,所以我也没太过怀疑,喝了酒就在他们家客房睡下了。”
段锦鸢说起这些话时,还明显有些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似乎是不想让段鹤看见她羞红的脸颊。
待到段鹤着重问起那酒馆的位置,段锦鸢也只是说了个大概方向,然后摇了摇头,直说自己昨日是一时气愤才会随意走到那儿,今日再想已然想不清楚那地方究竟在何处了。
听到这话,段鹤也只能点了点头,摆摆手让段锦鸢先行离开。
待到离开养居殿,回到自己寝宫之后,段锦鸢这才说道:“那殷贵妃确定有孕吗?”
刚才这一路上她都在想,殷贵妃为何会突然一下子“恰好”的怀了孕,这实在是让她有些不解。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您怀疑……”
“我怀疑那殷贵妃只是借口有孕试图离开冷宫,而今日朝堂上,之所以会有大臣提起让贵妃移出冷宫一事,也是父皇在背后操作的。”
段锦鸢丝毫不怀疑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父皇究竟有多少能量,她只是有些担心,她的父皇为了那个女人还会做些什么事情罢了。
“但这些就不是公主能够控制的了,毕竟陛下的心思,我们就算能猜透,也不可妄加干涉。”
白嬷嬷害怕段锦鸢一时情绪激动之下会做些无法挽回之事,所以在劝说时便格外认真。
听见这些,段锦鸢笑了笑,摆了摆手,让白嬷嬷不要那般严肃。
她只是提起了此事,却并未要做些什么。
毕竟以她现在的本事,那殷贵妃还是暂时动不了的,虽有些可惜,但这也确实是事实。
另一边,段锦鸢离开了之后,殷贵妃便又趴回到了段鹤的怀中,似是在和对方撒娇一般。
段鹤很受用,和殷贵妃说话时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陛下您看,不是臣妾不愿和公主相处更好,实在是公主殿下她一直对臣妾心怀偏见,所以臣妾也着实是没有办法。”
说起这些话时,殷贵妃做出的表情委屈极了,仿佛段锦鸢做了些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一般,让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段鹤见此情此状,脸上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倒也没有过分将对方这一般小心思放在心上。
他心中很清楚,殷贵妃如此做派,无非就是和段锦鸢心生矛盾,想要借此机会说些小话罢了。
他虽在某些事情上宠着贵妃,但却不可能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清楚。
“好了好了,她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还能做些什么,你莫要同她在意这些,若是有什么事,朕也会补偿你的。”
听见这话,殷贵妃也只能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若是再多说些什么,段鹤也定然要怀疑她,所以还是更安静些为妥。
而在宫外,沈逸按照之前那仆人给他的信息来到了一家极其偏僻的茶馆。
那茶馆太过简陋,以至于行来过往的人都不愿轻易进去,沈逸有些庆幸自己换了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若是穿着锦衣华服出现在这里,定然会被其他人关注,到时若想要隐匿身份,可就不太方便了。
来到掌柜的桌前敲了敲桌子,按照之前那仆人给出的节奏,果然,那掌柜的很快便有了反应,点头哈腰的将沈逸请到了后院。
沈逸见状到底并未多说些什么,而是淡然走了过去,按照对方仆人的引领进了一间屋子。
那屋子中竟坐着一个年老妇人和一个面无点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