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这是在训斥我吗？”
段锦鸢双目含泪，眼眶通红的看着段鹤，嘴唇发抖了半天，才问出了一句支离破碎的疑问。
“父皇，我是您的女儿，我一心向着您，我恨不得这段家的江山就在您手中千秋万代，可您呢？我揭发这件事情，是为了害您吗？”
段锦鸢一边说着这话，盛不住的眼泪便如同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接掉落在她的裙子上，原本浅色的裙子被眼泪熨出了一大朵一大朵湿润的花。
段鹤说出那话之后，心中也不免有些后悔，段锦鸢是被他从小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女儿，是他一直教养着娇惯着，恨不得时刻护在怀里的公主，可现在他却用这样严厉的话语对待她。
“鸢儿，她毕竟是你母妃，也是这后宫的贵妃，你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让她以后怎么在这后宫生存。”
段鹤缓和下来语气，似乎是想要用这样的借口缓和段锦鸢心中的那一些隔阂。
段鹤根本不明白段锦鸢究竟介意些什么。
毕竟那些惨痛的经历，那些人不如畜、生不如死的日子，只有段锦鸢一人体会过。
“对，她是贵妃，我也确实该叫她一声母妃，可是这母妃却要您的命啊！父皇，您才是我最亲的人，她不过就是一个妾室罢了！”
若段家真是普通家庭，这妾室的身份确实是低了些，更何况，妾室若敢谋害家主或是谋害嫡出的少爷小姐，怕是要直接被乱棍打死或拖出去发卖。
殷如能有如今这般的好运，也不过是恰好入了皇家罢了。
听到段锦鸢这话，段鹤顿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段锦鸢这话错了吗？一句都没错，殷如不是皇后之位，就算登上皇后之位，谋害家主或是谋害家中的子嗣也定然是要被惩罚的。
可现在……
想到这些，段鹤的眼神便不自觉冷凝了些。
跪坐在一旁的殷如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反转的如此之快，原本是她梨花带雨的祈求着原谅，本以为能将段锦鸢一军，却没想到竟被对方反将一军。
“陛下，陛下，臣妾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不想回到冷宫里，真的不想。”
美人撒娇、美人垂泪总是能获得特权的，段鹤眼中的那一丝冷凝在看到了殷如额头上磕出的鲜血后，便不自觉的消散了。
段锦鸢也没想到，那女人竟会狠到宁愿冒着毁容的风险，也要留下来，若是放任这样的敌人在身边，只会让她和皇兄陷入到更加危险的境地，绝不可如此。
“父皇，这样吧！女儿愿意为了父皇退一步，她毕竟是贵妃，父皇您可以派之前伺候太后的人入冷宫陪同伺候她，想必那些人，应该不会虐待她吧！”
太后在外吃斋念佛，留在后宫中的这些人手，自然也是可信的。
段锦鸢之所以要将那些人塞到殷如身边去，无非就是希望能够多一条控制她的途径。
若真让这殷如回到了后宫之中，才是最危险的。
听到这话，原本在不停磕头的殷如一下子顿住，而段鹤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忍不住眯起眼睛，脸上的神情放松许多。
“父皇，女儿知道您钟爱贵妃，可这也不是她在谋害皇嗣和父皇的身体之后，依旧可以逍遥法外的原因，就不如用这样的方式略微惩罚，想必父皇应该也很放心伺候皇祖母的那些人吧！”
段鹤怎会不放心那些人，在他还未成为皇帝之时，那些人便已经在贴身伺候他了。
若是放在殷如身边，倒也不至于害怕冷宫的那些奴才继续欺凌她。
“那好，朕便允了你。”
段锦鸢说这话时已经委屈的又快掉泪了，段鹤也不想让自己的小公主为了此事再继续伤心下去。
更何况段锦鸢的身体确实有损伤，而他自己也中了招，若是不给一个交代，万一这日后人人都效仿，他这个皇帝怕是要早早丧命。
想清楚这层关系之后，他心中那一点点在乎，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跪在地上的毕竟是他深爱了多年的女人，是在皇后逝世之后，一直陪伴着他的女人，所以段鹤倒也不介意多点耐心。
“爱妃，你且先在冷宫里待着，若是做出了什么功劳，或是有什么喜事儿，朕才有理由再将你放出来。”
听到这话，段锦鸢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可她却依旧维持这副表情，没有再继续失态。
一旁的段珣则是全程沉默着观察这一切，脸上的情绪也逐渐严肃起来。
跪趴在地上的殷如听到了这话之后，咬着牙心中一阵愤怒，可当她抬起脸时，却依旧是那一副娇滴滴的柔弱表情。
“臣妾相信陛下一定会记得臣妾的，若是陛下实在想臣妾了，便来冷宫看看，如此臣妾便知足了。”
殷如当然不会放弃段鹤的宠爱，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就算娘家势力再大，段鹤的宠爱也是非常重要的。
她身为贵妃之尊，绝不可在此时让别的小建人压了她的圣宠。
“对了，父皇，在这冷宫之中，想必贵妃在冷宫的份例要少许多，但她毕竟是有错在先，倒不如按照普通嫔妃的份例，不至于亏了贵妃，也让她能够有个反省的机会。”
段锦鸢这主意说出后，殷如猛地回头向她看去，段锦鸢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得意，她甚至能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她现在钗环一地，额头流血的狼狈样子。
“也是，冷宫的份例确实是少了些，爱妃你现在在这冷宫之中，不便对你多加照顾，就依照普通嫔妃的份例照顾你，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托太后那边的嬷嬷给朕带信儿便是。”
眼看着想要出来已经没有了机会，段鹤说些什么，殷如都会应承下来，毕竟她还要靠段鹤的宠爱从冷宫脱身。
处理完这事儿之后，恰好前朝有人来汇报政务，段鹤不便在这过多耽误，便匆匆离开了安和殿。
“好手段呀！十三公主，本宫之前倒还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心机，你给本宫记着。”
“父皇？您怎么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