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谁都不准再提。你怎么教永和的？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了。开口闭口赐死，律法何在？宴凰书院的师傅是不是看她身份尊贵不敢好好教她，传朕的旨意，给公主的课业加三倍，也让她好好学学妇德妇言。”皇帝淡淡说道。
皇后掩在袖袍下的拳头握紧。又是这样，凡是涉及到长孙翎，皇帝就这么偏袒。
换了别人，如此藐视皇权哪能这么轻轻揭过。
永和公主还要说话，皇后已经一把拉住她。
……
皇帝寿宴，落下帷幕。
漱玉宫的三块上牌都落在了萧苌笙手中，除此之外，还有皇后娘娘赏赐的水晶玉饰物和几卷贡品绸缎、几包贡品茶萧、金银等。
漱玉宫里人人有赏，都是绸缎茶萧之类的御赐之物，右殿的人自然个个高兴，扬眉吐气。
萧棠云已经被送去太医院，李阮云对萧苌笙愤恨不已。
“大家辛苦一场，我一个人独占三块上牌实在是太不妥了。”萧苌笙望着齐霜霜，笑道，“这两块还是交给漱玉宫处置吧。”
齐霜霜推回去笑着说道，“苌笙，这是之前早就说好的，该你得的，不必客气。”
“我那是为了气李阮云，说的气话而已。寿宴是漱玉宫姐妹大家一起努力的，上牌也该大家一起分。三块上牌，我占一块，已经是占了便宜。”萧苌笙笑意浅浅。
不是她客套，也不是大度，而是，萧苌笙就是这种利益均沾的人。
所以一般人都喜欢跟她做朋友。
“我们人人都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要不是你力挽狂澜，别说赏赐了，还会受罚。”齐霜霜说道，“而且还能看李阮云倒霉，一举多得，已经够了。上牌你就收着吧。”
岳楹也说道，“对啊苌笙姑娘，你要是不收，那我们其他人可更没脸要了。”
“就是就是……”
萧苌笙见实在是推脱不了，便笑着收下说道，“大家盛情难却，那我收下了。为了庆祝今日寿宴圆满落幕，今晚醉风楼我请客，诸位可不能不来。”
“皇后娘娘赏了你一百两金子，咱们自然不跟你客气。”齐霜霜笑道。
岳楹点点头，“对，我要点最贵的！”
漱玉宫右殿众人，以萧苌笙为首，欢欢乐乐去了醉风楼。
……
睿亲王府里，欧阳昇随手一扫，桌上的笔墨纸砚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王爷息怒。”东来抱拳。
欧阳昇咬牙切齿，“本王怎么息怒。李阮云和萧棠云两个蠢货，空长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脑子。皇上的寿宴也敢动手脚，一个下毒手搞破坏，一个让人告状，两败俱伤，错失今年科举主持之位。白白让太子占了便宜！”
“还有欧阳焱，一声不吭的弄出一副贺寿图，让父皇把兵权给他。不过他去了南疆也好，京城他就鞭长莫及了。”欧阳昇眉头皱起，一向儒雅的脸上此时却满是怒气：“还好我多年前就做了打算，不然如今这内忧外患的局面，还真是要被这群蠢货弄的满盘皆输了。”
说着，看向东来，“你告诉赵敏儿，计划加快，立即把赵琪儿取而代之。只要坐上英亲王妃的位置，不管欧阳焱在哪，都不是我的对手。本王的一百精锐，配合她的安排。”
“是。”东来领命。
处置完了欧阳焱，欧阳昇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传本王的口谕，明日约李仕林和萧博义见面一叙。不能放任他们这么闹下去”
“是。”
欧阳昇冷哼一声，“皇后倒是想的美，想让永和嫁给长孙翎，拉宴安侯府上太子的车。呵，父皇又怎么会让宴安侯参与我们的夺嫡之争，不然，本王早就让父皇赐婚我和宴安侯的千金了。军中这些勋贵，一个个都明哲保身，不肯蹚浑水，父皇又不赐婚，想娶个将门千金怎么就这么难。李阮云和萧棠云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本王需要的是一个将门千金。”
脑海中浮现萧苌笙的身影，拳头渐渐握紧。
太子分明看上她了，欧阳焱也对她很不一样，要是自己利用一二，是不是能借她挑起太子和英王的争斗呢？
但是要让萧苌笙为自己所用，首先，得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才行。
“东来，明日邀萧苌笙去醉风楼一聚。”欧阳昇说道，想了想又道，“等等，换个地方，还是去梨园听戏更有情调。邀她明日去望海棠一聚。”
东来道，“是。”
安排好了明日和萧苌笙见面，欧阳昇心底有些高兴。对他这样利益当先的人来说，喜欢的女人也可以抛出来当诱饵。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倒不是不爱萧苌笙了，只是利益更重要。
不过此时欧阳昇还不知道，萧苌笙在他心底不仅仅是寻常喜欢的女子那么简单。
……
醉风楼里，觥筹交错，谈笑宴宴。
吃喝笑闹完，已经是半夜。萧苌笙结账，那掌柜的说道，“小姐，您的账已经有人结了。”
“谁？”萧苌笙疑惑问道。
掌柜说道，“那位贵人在天字号雅间，他说，七月初七，您就明白了。”
是他？欧阳焱？
“霜霜，你们先回去，我上楼去道个谢。”萧苌笙说道。
齐霜霜等人便先走了。
萧苌笙去了天字号雅间，一袭锦袍的欧阳焱一个人坐着自顾自喝酒，凭栏远眺，夜空如洗。
此时已经是冬十一月，寒风从开着的窗户里灌进来，冰冷冰冷。
“你来了。”欧阳焱看向她，冷煞的脸上弯了弯唇角，“坐。”
萧苌笙就在他面前坐下，说道，“谢王爷结账，让王爷破费了。”
“比起你的绣品让我获得的东西，不值一提。”欧阳焱随意摆摆手，看向她，“没想到蒙面女子就是你。”
萧苌笙淡淡说道，“初次相见未能认出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但你第二次见我，认出我的时候也没和我相认。”欧阳焱一双好看的眼眸盯着她，“萧苌笙，你是不想和本王相认。”
第二次，在宴凰书院，他们见过一次了。
萧苌笙抿唇，“王爷说笑了。你我身份悬殊，何来相不相认一说。”
“算了，本王不跟你计较这些。那天你命人送来绣品自己却不出现，本王就知道你不想跟我有任何交情。不过，天意注定，你已经两次出现在本王眼前了。”欧阳焱笑了一下，有些高兴，“本王这次要是错过你，那就对不起天意安排。萧苌笙，做本王的侧妃。”
萧苌笙惊愕。什么……什么节奏？
她才见他三次面，他就要把他娶回去？虽然只是一个侧妃之位，但是，以她目前的身份也是高攀了。
夺嫡之争如火如荼，侧妃的位置应该留着拉拢有价值的闺秀，浪费给她，未免太浪费了。
就连欧阳昇明明已经对她痴迷，但也舍不得一个侧妃之位。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位置如今太重要了。
“怎么不谢恩？你高兴的傻了？”欧阳焱扬起唇角，严肃的脸一瞬间春暖花开。
萧苌笙说道，“王爷，萧苌笙身份卑微，不配为王爷的侧妃，这么贵重的位置，王爷还请留给其他闺秀吧。”
“萧苌笙，本王要娶自己心动的女人，区区一个侧妃之位，自然是本王该拿出来的诚意。”欧阳焱看着萧苌笙，认真说道，“本王向你保证，我的王府中，无人能欺你。”
心动的女人？
萧苌笙完全没料到这一点，她对所有男人都退避三舍，唯独只有对欧阳昇因为报仇布局的关系，有意接近，但压根没想过和欧阳焱扯上关系。
“萧苌笙，皇兄看上你了。你要是不嫁给我，就只能去太子府。”欧阳焱看着她说道，“我那位太子哥哥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视女人为玩物，我也看不惯他很久了。做本王的侧妃，无人敢觊觎你。”
顿了顿，一字一顿宣布，“本王不会让太子把你抢走。”
萧苌笙看着欧阳焱，浅浅一笑，“王爷厚爱，臣女愧不敢受。若如王爷所说，太子殿下对臣女有意，那王爷娶臣女为侧妃，岂不是和太子殿下为敌？如今朝中三足鼎立，王爷若是和太子先斗起来，渔翁得利的岂不是别人了？”
“萧苌笙，你的意思是？”欧阳焱眉峰一挑，眸中有着一丝复杂之色。
萧苌笙抿唇，“王爷的回护之意，臣女非常感激。臣女毕竟是上品闺秀，有宴凰书院保护，又对世子有相救之恩，真有什么万一，世子也不会坐视不理。因而，臣女并不觉得，太子殿下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举，也就不劳烦王爷如此相护了。”
欧阳焱盯着萧苌笙看了一会，突然展颜一笑。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放在萧苌笙面前，“萧苌笙，你是漱玉宫的人。本王还以为你是睿亲王刻意安排接近我，刻意吸引太子，刻意挑起本王和太子的争斗。但你如今拒绝本王，怎么，你不是睿亲王的人？”
刚才侧妃之位，不过是试探萧苌笙。
如果萧苌笙答应，欧阳焱就可以判断，她就是欧阳昇的人。
而萧苌笙拒绝了，而且还提醒他不要和太子斗起来，让别人得利。
他也搞不懂萧苌笙到底什么用意。
发现萧苌笙是蒙面女子，欧阳焱高兴过后很生气。因为萧苌笙是漱玉宫的人，这让他觉得，和萧苌笙相识种种，都是欧阳昇的刻意安排。
而他还傻乎乎惦记着那个蒙面女子，实在是太蠢。
“王爷，你就这么简单判断我不是欧阳昇的人，未免太草率了。说不准我这是故意示之以诚，其实只是进一步博取王爷的信任呢？”萧苌笙的声音依旧是淡淡地。
欧阳焱哈哈一笑，“本来还有这种可能，但你都坦诚公布了，本王现在可以肯定，你确实不是欧阳昇的人。”
“如果王爷认定我是睿王的人，其实今晚臣女说的每一句话，王爷都可当成是我为了博取信任，故意说的话。日久见人心，此时瞎猜，不如等日后再看，一切自然水落石出。”萧苌笙弯起唇角。
“如果我是王爷，对拿捏不准的人，避而远之最好。既能避免损失，也能防止不必要的意外。”萧苌笙站起身，拿起面前的酒杯，对着欧阳焱敬了一杯，抿唇一笑：
“承蒙王爷款待，臣女告辞。”
一饮而尽，烧刀子烈酒入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