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扬看到陈烟说得如此直截了当,虽然表情是一脸愧疚,但他深知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顿觉心灰意冷,转身离开。
虽然走得步履生风,看着潇洒,只有陈飞扬自己知道心痛难忍,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失态行为。一走到门外,他立马打的去了常去的酒吧。
相熟的酒保见他一副怒气满溢的模样,还想跟他招呼下安慰他一下,结果他理都不理,直接说:“把我在这里存的威士忌开了。”酒保只好应下:“好。”
半杯威士忌加冰端上,他仰头一口闷掉,酒气带着香气涌上来,有点上头,他仍觉不足,对着酒保示意:“不要半杯,全部满上。”
酒保讶异的看他一眼,陈医生很少喝这么烈的酒,他说喝醉了怕夜里有病人要处理,怕误事,今天这个喝法像是故意要喝醉似的,太奇怪了。
满杯威士忌放到陈飞扬面前,他又是一饮而尽,胃里酒精在灼烧,除了还在医学院跟好朋友考完试出去鬼混喝过这么烈的酒,好像已经十多年没喝过这么烈的酒了,身体已经不太能接受的这样浓烈的酒精。他喝得又急,一时不太适应,几乎立马就觉得头晕目眩。
他稳了稳身体,让酒保继续上酒,酒保见他两杯就已经眼眶通红,陈飞扬的酒量自己是还比较清楚,怕他受不了,酒保只好多放了些冰块。
陈飞扬并不知酒保的小动作,只是一味地端起杯子,扬脖倒进胃里,不断重复这样的动作,他觉得越来越热,慢慢地解开西服、扯掉领带、打开扣子还是热。
他摇摇晃晃走进卫生间,想要用冷水浇灭身体内的火,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水,整个人清醒了些,他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浑身通红,眼眶比皮肤更红,衬衫前襟湿了一片,也不知是沾上了酒还是水,下摆从裤子里跑出来,整个人像是失业了的loser。
他对着镜子笑了起来,以前死党为女朋友伤心拖着他喝酒买醉的时候,不就是这幅鬼样子吗,自己还嘲笑他怂包一个,在朋友面前哭算什么男子汉,有本事把她抢回来啊。
如今自己也成了笑话,把自己变成笑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救了好多回的陈烟。
不,不是陈烟,是周烟,对,是周烟。
虽然改了名字,那个女人也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开始新生活,变成了陈烟,可是她还是爱着霍惊天,即便霍惊天伤她伤成那样又如何呢。
就是这个女人把自己的爱情变成了一个笑话,所以她真的爱过他吗?或许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爱情罢了,那个女人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自己为了她几经险境不说,为了她等待了这些日子也不用提,他甚至为了她准备放弃一切、离开祖国,移民他乡。真是太可笑了,能做到的他全都做到了,能给予的他全都给予了,可是这个女人就像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以为养熟了,她总是反咬他一口,实在太疼了。
想到这里,他离开卫生间,回到吧台,动作粗鲁地从公文包里拿出已经订好的去瑞士的机票。摆在一起,陈飞扬和陈烟的名字靠得那么近,他曾以为只要三个月,他们在现实里也能靠得那么近。
即便自己为了她杀了个人,作为一个医生,他只救人从来不害人,这是他的职业理想,更是他的崇高信仰,但是在那个废弃工厂看到陈烟有危险,他大脑几乎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做出了决定。
虽然自己杀了人的事实让陈飞扬颇受冲击,但是一想到当时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拿起枪,很有可能去世的就是陈烟了,他难以想象那样的痛苦,只觉得自己难以承受。
他如此深爱的一个人,他的信仰,他的底线为了这个女人一破再破,但没想到人家不领情,如果她一直不领情只是像以前一样是个朋友倒也好了,偏偏他表白了心意,她接受了。他说远走高飞,她也同意了。
原本他还因为陈烟为了自己跟霍惊天做交易震动不已,没想到自己能对陈烟重要到如此地步,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忘了彼此才对吧。这样的玩弄真是叫人伤心。
伤心又怎么样呢,现在估计陈烟回到霍惊天的那个家里,两人正甜甜蜜蜜地生活呢吧,或许陈烟还会跟霍惊天说起自己,就像说一个毫无影响的追求者吧。
不爱就不爱,何必玩弄他于股掌之间。他生气,他愤怒,他更恼怒自己,更痛恨自己着了道。
机票摆在吧台上,酒保给威士忌续好杯正要端上来,见他盯着两张机票出神,他细细一看,上面居然是陈飞扬的名字,是去瑞士的。
他和陈飞扬搭讪:“陈先生要去瑞士嘛?我听人说那是个好地方。特别漂亮,人间仙境。”他从情绪中醒来,回话:“是啊,特别美的地方,可惜有人不愿意去。”说着苦笑了一下。
谁知道他听到陈烟答应去瑞士的时候有多开心,他迅速动作,离开一个国家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只要她愿意去,他就不觉得麻烦,也不觉得辛苦。
他甚至把他们要住的家都已经看好买下来了,他特地飞了一趟,那个屋子就在湖边,背靠群山。装修是她最喜欢的温馨简约的风格,他一走进花园就开始想象陈烟走进来该有多开心。
他看到客厅的沙发都能想象他们窝在这里看电影的日子,走到湖边的露台,他都能看到陈烟坐在这里面对湖光山色荡着秋千看书的模样,他几乎毫不犹豫,直接买下了这栋房子,还请瑞士的朋友帮他介绍了设计师,现在已经在翻新卧室,他希望陈烟到的时候,屋里的一切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可是他正不辞辛劳地规划他们的未来的时候,陈烟估计在霍惊天家待得正开心呢。这些天他做的一切就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