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结夏醒来,十分的头疼,她不禁蹙起眉,这几日的梦都是相同的,也越来越频繁,在梦中每次都会看到那个离她而去的孩子,血淋淋的一团,质问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见到如此,导致苏结夏醒来都会自责不已。
她也知道若是长期如此的话,身体会吃不消,但是心中却不想为萧逸衡增添其他的烦恼。
过了一会,萧妄城带着军医过来,跟在身后的还有神色慌张的萧逸衡,萧逸衡进到屋中便抱住了苏结夏,嗔怪道:“不舒服为什么要自己硬扛着。”
“我……不想让你担心……”
苏结夏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委屈,眼泪蓄满,虽说他是在关心自己,但现在的苏结夏实在是太过脆弱,经受不起任何的责怪。
萧逸衡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军医搭上了苏结夏的手腕,半晌后开口询问道:“敢问王妃最近可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王妃最近总是在半夜惊醒,嘴中呓语不断。”
莲心抢先一步说道,苏结夏的情况她最熟悉不过了,满脸担心的看着军医问道:“可是王妃染上了什么病?”
军医想了想道:“依王妃的脉象上来看,并无什么大的病症,大凡疾病之作必有因由,故临证者首当以洞悉病因为至要,王妃如今心悸易惊,心神不宁,心烦不寐,因劳神过度,或心之气血不足,或惊恐损及心气所致者,多见神情疲倦。
少气,舌嫩,脉虚促结,代等虚像,故是心神劳而损及身,臣为王妃开几方调理的药,便可减轻此证,若想完全恢复,还请王妃自己不要劳神过度。”
闻言苏结夏点了点头,萧逸衡看向苏结夏,知道她还在为那个孩子伤心,眼里满是心疼,她终究是太过看重这个孩子了。
军医在说完,莲心便跟着他去拿药了,萧妄城见状也离开了,屋中就剩下两人,苏结夏看着别处道:“王爷可怪罪妾身?”
“夏儿何错之有,为什么要怪罪你?”
萧逸衡被她突然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懵,这几日的苏结夏有些奇怪,总是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萧逸衡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爷可知这个失去的孩子对我有多么重要。”
苏结夏的话中有些微微的怪罪之意,虽说萧逸衡对苏结夏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苏结夏在心中还是有些责怪之意,若不是他,可能她就不会被人险些侵犯,就不会失去这个孩子,这种对母亲的痛苦,男人是不会明白的。
萧逸衡未答,苏结夏心中悲凉之意更甚,苦涩道:“他对王爷来说可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生命,可他是妾身生命的延续,但他是我身上所掉下的肉,和我血肉相融,可我却没有保护好他,这种自责每天都在缠绕着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结夏的情绪有些激动,面色胀红的看着萧逸衡,萧逸衡不知为什么苏结夏会突然变成这样,他不会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怪罪,况且这些日子他已经在尽力的去弥补。
“夏儿,你先冷静一点。”
对于如此的苏结夏,萧逸衡也升起了微微的怒意,在说出此话的时候,眉头微蹙,苏结夏瞧见,只觉得自己更加的悲哀,不由得声音加大。
“王爷想要我怎么冷静?当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吗?我做不到!”
“夏儿!你以为本王就是那样的冷血吗?他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本王的孩子,没有保住他,我也很难过,难道我就不会自责吗?但是本王不能将痛苦表现出来,因为我是摄政王!”
萧逸衡抓着她的肩膀喝道,想要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但出口的话对苏结夏来说却是伤害极大的。
苏结夏用力的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泪眼婆娑道:“我从出生以来,作为苏家的大小姐,要学会中规中矩,不能够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这样就是出格,会有损苏家的颜面,甚至在婚事上我都不能提出任何异议。
苏梨裳逃婚,我就要成为替代品,尽管那时我知道在王爷的心中,只有苏梨裳,但我还是答应了,因为对我来说,这无法选择,我不想王爷烦恼,所以尽力做到一个合格的摄政王妃,尽管在你身边依偎的人不是我,我还是要笑着接受,要将她们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那种被人遗忘在角落的感觉,王爷从来不会感受到,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再装下去了,这样真的好累啊,仅和我有血脉关系的生命,如今也离我而去了,王爷可否告诉我,现在我活着的意义何在?”
萧逸衡从不知在苏结夏的心中竟会有这样的想法,面对眼神迷茫的苏结夏,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想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但当手伸到空气中的时候,好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缩了回来。
如今边疆人员掺杂,每天需要应对不同的事情,萧逸衡只想给她足够的保护,难道说他的保护反而增加了她心中的压力吗?
“你先冷静冷静,本王去叫莲心过来照顾你。”
萧逸衡知道此时的他不适合再呆在这里,若是两人一直如此的话,会增加两个人的悲伤。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结夏有说不出的难过,哭累了,眼中不再有眼泪,脸上留下了两道泪痕,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煎药回来的莲心瞧见地上的苏结夏,连忙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触到她的手,冰冷无比,连忙将挂着的衣衫披到了她的身上,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忍不住问着。
“王妃,你怎么了?”
“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苏结夏说罢转身走进了床榻,莲心看着苏结夏受伤的背影,只是心疼,王妃的心中压了太多的事情了,不放心的叮嘱道:“这药王妃可要记得服下,我就在门口,王妃若有事,吩咐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