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总是暗无天日,阴雨连绵,像极了云幽笙此刻的心情。
她两条瘦削的胳膊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无助地缩在角落里,空旷房子里昏暗无光,阴天阴冷的气息肆意弥漫开来。
直到现在,她仍无法接受自己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明明前不久爸爸不久前才说了要改邪归正,要对她和弟弟好的,怎么就这么走了?
而她就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若是苏瑾没有将她强行带走,那个时候不是直接让父亲认罪,如果苏瑾同意她去找父亲问清楚,父亲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凄惨的死在监狱里?
云幽笙缓慢又沉痛闭上疲惫的眼睛,又红又肿不堪的双眼再次滑下两行冰凉的泪。
她果然什么都做不到,救不了父亲,也救不了自己。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云幽笙冷眸微抬,表情冷漠。
看清苏瑾高大挺拔的身形,云幽笙心中悲意更甚,她现在最不愿意捡到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
爸爸身体明明不差,怎么被苏瑾带入监狱里就死了,所以爸爸的死绝对和苏瑾脱不了干系。
苏瑾,你为什么非得做的这么绝?
云幽笙两手撑着墙壁,凭着心中凶悍的恨意,顽强的站起来,一双清澈的眸只剩下鲜红的恨意,她踉跄了几步,抓着苏瑾的衣领,逼着他低着头与她对视。
她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痛恨,咬牙切齿道:“回答我,我父亲是不是你害死的?”
苏瑾的下巴绷成冷硬的线条,看起来是那么不近人情,冷血威严。
苏瑾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云幽笙,寒声道:“不是我杀的他,但云自强的确应该去死。”
云幽笙根本受不了一丁点的刺激,听着他那样说她死去的父亲,她一颗支离破碎的顿时空荡荡的。
她情绪兴奋的大喊出声:“我不相信他会做那种事情。你们凭什么,你们有什么权利逼死他,我恨你们。”
苏瑾捉着她两只手腕,将她拉入怀中,薄唇贴于她发红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倾泻而出:“你冷静一些。”
云幽笙却像是真的疯了一样,情绪濒临崩溃,她大哭起来,过了一会又开始大笑,像个真正的疯子。
幸好苏瑾的手臂铅一样沉重,用力的将她锁住,免得她做出一些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
云幽笙的指甲狠狠抓着苏瑾,陷入到他皮肉里面,可是这样她心中的痛,心里的恨却是一点没有发泄出来,整间屋子都是她凄厉的喊叫声。
苏瑾没了法子,找来王医生让他给云幽笙打了一针镇定剂,她才终于安静下来,老实地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王医生无奈的整理药箱,冲面色阴沉的苏瑾道:“镇定剂只能让她暂时冷静下来,等到她醒了之后,她会闹得更加厉害。”
苏瑾沉默着,暗处里的确男人像是一座僵硬的石像,冰冷沉寂。
王医生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苏瑾:“她的父亲真是你害死的?”
“不是我!”苏瑾厉声否定。
“但在她眼里,你都间接害死了她父亲的,她可能会这个怨恨你一辈子。瑾少爷,你今后打算怎么对她?”
苏瑾眼神寒如冰,“王奕轩,这不是你该管的。”
王奕轩被吓得耸了耸肩,苦笑:“瑾少爷,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有什么原因,都不能伤害自己深爱的人,不然你迟早后悔。”
云幽笙再次醒来时并没有像苏瑾想的那样大吵大闹,她只是安静的侧躺着,眼神空洞,直溜溜的睁着。
她难得的安静倒是叫苏瑾有些意外,可他要的并不是这样沉默不语的她,他要那个会对他笑的云幽笙。
他缓步走来,在她身边坐下,强势的搂住她娇弱的肩膀,温声道:“既然醒了,就把这碗药喝了。”
她最近情绪不稳,身体又承受了太大的负荷,所以他特意让下人炖了安胎药给她。
云幽笙只是闻了闻,就眉头微蹙,厌恶的侧过脸颊,“我不喝。”
苏瑾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云幽笙冷笑着,“你应该去医院照顾安晴,喂我药做什么?该不会是堕胎药吧!”
心中钝痛,苏瑾却生生忍了下来。
他捏住她的下巴,硬是把那微苦的药都往她嘴里灌了进去。
云幽笙被突如其来的药水刺激的几乎窒息,她下意识的要把嘴里的药水吐出去,却被苏瑾堵住了双唇。
无奈之下,吞了好大一口进去,那些实在灌不进去的则沿着她嘴角留了下来,棕色的药水沾湿了洁白的被单。
碗里的药一滴不剩,云幽笙眼里憋着泪,被呛得剧烈咳嗽着。
她还没来得及喘气,只听见苏瑾令人寒到骨子里的声音。
“安晴因为你父亲,肾部受伤,如果不找到合适的肾源,她活不过这个秋天。云幽笙,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这突然的消息,叫云幽笙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又像麻木了一般,好半天,她没法说出一句话。
“现在你应该明白你父亲为什么该死了?”苏瑾的眸冷硬又犀利,注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云幽笙痛苦的摇头,“我爸爸已经死了,请你不要再这么说他。”
苏瑾冷笑:“你父亲的确死了,不过让他那么简单的死,是便宜他了。而你……”
他忽然攥住她的肩膀,眼里泛着些许轻轻微的讽刺,“你父亲死了,他犯下的罪,就由你来替他赎。”
云幽笙难以置信的看着苏瑾,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过几天你去医院做一次肾配型,如果符合要求,你必须把你的一个肾给安晴,这样,你就算赎罪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安家不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闻言,云幽笙像是失心疯一般大笑起来,“呵呵,赎罪,我这一辈子赎的罪还不够多么?”
痛到极致,她没想到苏瑾会残忍成这样,见血封喉,丝毫不留情面。
他周身凌厉,眸光依旧冷漠,凝视了她许久,他拥她入怀,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
“孩子生下之后,你便去完成手术,放心,就算你没了颗肾,你依旧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