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房里,床上正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纵然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小小的脸儿皱成了一块,但是他依然在倔强地说道。
“外公外婆,我不做手术,我要等神仙芭比和妈咪来了,我才做,外公你不是告诉我,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吗?这都过了几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见他们?”
粉嘟嘟的小嘴里,稚嫩的声音传来,听得陈爸爸和陈妈妈很是心疼。
“乖航儿,那外公现在打电话再问问,之前电话一直打不通,可能是正在飞机上,你放心,妈咪那么爱你,又怎么会不赶过来呢?”陈爸爸无奈只得拿出手机再次拨了拨陈紫琳的电话。
依然是无法接通,一丝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突然窜上了陈爸爸的心头,如果在此之前,他真的以为是在飞机上,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真的就像航儿所说的,他们就算没有到医院,也早就下飞机了。
而且依自己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她只要下飞机,能用手机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来问一问航儿的情况,不,应该是在飞机起飞前,就会问,可是这都几个小时过去了,她怎么可能会不闻不问?
“怎么了?还是打不通吗?要不,你再试一试逸辰的,他们俩一起的,要是俩人的都打不通,那就表明还在飞机上,也有可能,小琳走得急,忘了带手机,或者是她的手机没电了。”陈妈妈在见状,在一旁说道。
“好。”陈爸爸紧皱着眉头,拨了墨逸辰号码,当听到那头传来了彩铃时,陈爸爸用眼神示意陈妈妈,通了,但他没有直接摁了免提,他真的觉得事情并不像陈妈妈所想的那样简单。
再看了一眼病床上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可怜儿,陈爸爸转身朝外面走去,轻声问。
“逸辰,你们到哪了?”
“爸,紫琳出事了,可能,可能我们暂时来不了了。”此刻的墨逸辰正站在那个被撞开的大口子处,一动不动地看着海面正在不断地搜救着的人们。
他像一尊石像一样,在这里站了多久,他不知道,他只想知道他的紫琳,到底怎么样了。
要不是王旭通知他,是陈爸爸打来的电话,他都已经忘了,在云城,还有一个小人儿在等着他们。
“什……什么?又出什么事了,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陈爸爸一听,焦急地问道,可是眼泪已经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怎么了,老头子,小琳怎么了?电话给我,我来问。逸辰,你快告诉我,我的琳儿又怎么了?”陈妈妈在一旁连声音都吓得变了,尖叫着拿过了陈爸爸手里的手机,赶紧问道。
“妈,对不起,我现在也不知道小琳怎么样了,不过,请你们放心,我正在想办法,求你们一定要稳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稳住。”墨逸辰哽咽着道。
陈妈妈听罢,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得像一张白纸,陈爸爸赶紧扶住了她,她带着哭腔道。
“老天爷啊,我们小琳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这样惩罚她,一个苦难接着一个苦难的折磨她呀。”
陈爸爸在一旁也吓得不轻,浑身发着抖,但是他始终是个男人,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拿过了陈妈妈手里的电话,呼了一口气后,接着问道:“逸辰,小琳现在什么情况,请你如实告诉我。”
纵然心口很痛,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剜了一个洞,但是他必须要知道结果。
“她……她出车祸了,现在掉进了海里,搜索队正在搜救。”墨逸辰的心,不比陈爸爸的痛得少,说话的声音里全是痛苦。
当他听到保镖打电话告诉他,陈紫琳被警察带走时,他急疯了,马上找了省分局的局长,让他们去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省局的人,查了一遍,根本没有接到去机场路上有车子藏违、禁品的事,他立马就知道不对劲了,紧接着又让监控查了那辆警车的去向,才刚开始那车上了港城的跨海大桥,他正赶过去时,已经接到了电话,说那里出交通事故,有车子坠海了,而且是辆警车。
他在去的路上,他一直不相信,他的紫琳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有人用如此卑鄙的手法来对付她,对方竟然想到了用假警察的办法,这是他们根本没有想过的,自然是防不胜防。
他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怕耽搁时间,就算自己不能回新宅去接紫琳,也应该在路上等着她一起走。
他真的好懊悔,他真的好想从这个缺口直接跳下去,但是他还在等消息,他怕自己跳下去死了,紫琳又被救上来,到时候紫琳肯定也活不成,他再怎么痛苦难过,他也必须得等,等最后的结果,等着他的紫琳回来,纵然他知道,那机会,基本为零。
陈爸爸已经从墨逸辰的语气里听出了他的心灰意冷,陈爸爸相信他能够在云城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而差点掉了性命,只怕紫琳一旦出事,他肯定也会跟着出事。
陈爸爸扶着墙,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他已经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如今在这样的年纪,竟然即将有可能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深知,出了车祸后,掉进海里,成活的机率到底有多大,但是他必须还得安慰墨逸辰。
因为他真的不想病房里的那个小人儿,在失去了妈妈后,再失去爸爸。
“掉……掉海里了,逸……逸辰,你现在听我说,我说了,可能你不相信,但你可以去做鉴定。”
“爸,你相信,虽然紫琳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一直在等她亲口告诉我,但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求你们替我……替我好好照顾航儿,既然我没有和他见过面,他还小,过段时间他就会忘了我,要是不行,我,我让云轩来帮忙吧,这虽然有点过份,但是我相信云轩会对航儿很好的。”墨逸辰无比艰难地说道,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狠狠地剜着他的肉,但是他又必须得说。
因为对方是紫琳最亲的人,是她的亲身父母,他们有资格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