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淑儿站在公司门口,往前走去,她以为此后她走的每一步都会更加踏实,更加美好,她以为此后踏出的每一步路都不会再那么狼狈不堪。
她起了小黄车回去,一路哼着歌,似乎这次即将要和许飞一起出去的新婚旅行,可以让她弥补心里对许飞的内疚,自责!
到了小区门口,殷淑儿打了个电话给她妈:“妈,我和许飞明天要出去旅行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就过来陪陪婆婆,我怕她一个人在家闷。”
“好,没问题,你们放心去吧,要是钱不够,管妈妈要啊!还有啊,你们可以在这段时间考虑一下要个孩子了呀!”殷淑儿一听怎么好好的又说孩子的事了,赶紧挂了电话,往家里走去。
看着一个老爷拉着自己孙子在滑梯上玩耍,殷淑儿觉得其实生孩子也没这么讨厌了,等我把领队考了,把F国代购的生意也做稳定了,我就和许飞生个小baby,嘻嘻,到时候说不动许飞也创业成功了,我呢也会成为一个更加优秀的领队,我的孩子有我们这样的父母,应该会感到高兴吧?
正当她转身走进家门的时候,她看到了邓文。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是专程来赌我的吗?
“淑儿我就是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能遇见你。”殷淑儿本想假装没看见,想转身赶紧走进电梯,没想到被邓文跑来拉住了胳膊。
“淑儿你听我说,我们的事情归一码,工作的事情归一码,你现在失去了这个机会,你以后很难再有更好的发展的。”
殷淑儿拧紧眉头甩开了他。
“我已经辞职了,没想过要改变注意,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你回去吧。”殷淑儿面无表情说完匆忙走进电梯。
被甩在一旁的邓文,有些气愤,他的手使劲扯了扯领带,心里闷的慌。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再晚一点,让她对自己感情再深点再下手呢!
殷淑儿把肩头的包拿下,放在了手上,心里一阵烦闷,他不知道邓文到底对她是什么意思。
管它什么意思,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和这些人有任何瓜葛了!
带了家门口,殷淑儿在开门之前用手碰了碰右眼皮。
怎么从进小区开始,这眼皮就“砰砰”直跳呢?
打开家门,殷淑儿看着许飞没在客厅,但是他的手机在桌子不停震动,开始叫许飞的名字。
“许飞,你手机在响呢!”
殷淑儿叫了半天没人应,就开始找许飞。
咦?
不在厨房,也不在卫生间,他跑去卧室了?
殷淑儿走到卧室门口,打开了门,推门的一瞬间,她的整个世界都在土崩瓦解!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时间倒流,她永远都不打开这扇门!
殷淑儿瑟瑟发抖的身体在告诉她,你不是在做梦,你没有看错,就是这世上最值得她信赖的那个人,正在做着丧净天良的事!
殷淑儿扭动僵硬的身体疯一样的拉开门,疯一样的跑出去。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怎么会呢!
殷淑儿疯狂的跑出去,撞翻了鱼缸手划出一个大口子,也全然不知!
“不是的,不是的,殷淑儿你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对!是幻觉!”
殷淑儿跑过客厅,跑除了家门,从楼梯跑下,她感觉整个大地在晃动,她感觉她每踩出的一脚都会落空,她感觉每踩出的一脚都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正在遛狗的贵妇从她身边擦过,正在打电话的帅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正在吃冰淇淋的小女孩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但是她目之所及都是黑白的场景!
从鼻子,从嘴里传出的的喘息声,让殷淑儿没办法忘记自己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人生总是在我以为最有希望可寻,可盼的时候给我重重的一击!
“你找死啊!你不要命啦?”一个开面包车的司机,探出头龇牙咧嘴的对着闯了红灯的殷淑儿谩骂。
不要命吗?要是可以不经受这世间一切的黑暗,恶心,煎熬,我可以不要命啊!
殷淑儿眼窝的泪痕在风里风干,又不停的被更大颗的眼泪覆盖!
人?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他们让我知道什么是猪狗不如!
倏然,一个人拉住了从坡角落跑下的殷淑儿。
“殷淑儿你干嘛呢?”郑熙婷一把逮住疯跑的殷淑儿,看着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问。
五年前,师范大学小吃街,四个少男少女一起围坐在一起,涮着火锅,碰杯聊天,把酒言欢,那时候的他们如那麻辣的锅底,一身热血朝气却也坦诚真挚,他们碰拳发誓说会一直相互扶持到老,那时候的殷淑儿以为他们都是在自己生命中遇到的,最单纯的,做纯粹的珍贵。
一个小时前,许飞站在家里,客厅,抱着她说,殷淑儿是许飞想要守护的美好,她以为她和许飞这次能真正的做一次夫妻。
然而,十分钟前的一幕,让殷淑儿的整个世界瞬间支离破碎。
“殷淑儿问你呢?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郑熙婷抓着殷淑儿的肩膀,问了无数却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街道上人声鼎沸,车子的喇叭声,流浪狗的嚎叫声,交警的哨子声,郑熙婷的责问声,殷淑儿却什么也听不见!
“真是急死人了,这是发生什么了?我的老天,不行我得赶紧打个电话给许飞问问。”
郑熙婷被殷淑儿这个样子吓坏了,她从来没见过殷淑儿这般模样。
”嘟…嘟…嘟…”
郑熙婷对着没有接通的电话一阵骂骂咧咧,这许飞也不接电话,这到底是怎么会事?
“淑儿我们走,走先跟我回家去啊!”郑熙婷拉起殷淑儿的手,触摸到的却是湿滑一片。
她抬起殷淑儿的手一看,着实惊了一大跳,这么一个大口子,鲜红的血液一直咕噜咕噜往外冒。
“我的淑,你不会是被抢劫了吧?你是不是被吓傻掉了,怎么自己在流血都不知道?”郑熙婷看着仍然目光呆滞的的殷淑儿心里有些发慌。
殷淑儿平时最怕疼,不下心被牙签刮一下都能鬼哭狼嚎好一会儿,这托马的今天是怎么了?
郑熙婷先用纸巾帮殷淑儿擦了一下,急忙带到附近的小诊所去包扎。
“哟,这姑娘怎么想的,自残!哎呀,你们这帮年轻人都是怎么想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孩子了!”诊所的医生一个劲的说个没完,不知道她是不是通过殷淑儿表情看出来的,还是某种奇怪的推测,她就是一口认定殷淑儿就是自残。
双氧水在殷淑儿手上“次拉”做响,白色的泡沫在伤口冒出,炸裂,消失…
“啊!”
殷淑儿这才被手上剧烈的疼痛,痛回一点意识。
“殷淑儿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自残吧?”
郑熙婷听完医生的话有些惊恐的看着殷淑儿,额!不会的,殷淑儿这么怕疼的人是不会选择用刀自残的。
殷淑儿听到自残,心里竟然也觉得现在应该在自己身上插一把刀子,在心上插一把刀子,这样她是不是就可以彻底的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
朕熙婷把殷淑儿带到家,见殷淑儿还是什么都不说,就给她煮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
“无论你发生了什么,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就对了。”
郑熙婷把皮蛋瘦肉粥喂到殷淑儿嘴边,谁知道殷淑儿低眼看了一眼,鼻子一抽,竟然哗啦啦吐了一大堆在郑熙婷面前。
郑熙婷又气又急,连忙拍着殷淑儿的背,不行,不行,这样子,殷淑儿这样子太可怕了。
“喂,紫怡,你知道淑…”
“哎,怎么挂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奇怪!”
郑熙婷看着挂断的紫怡电话,心里更加发慌。
“好吧,你这个样子让我真是害怕死了,姐姐今天我就哪儿也不去了,我就好好带在你身边。”郑熙婷想着今晚一年只举行一次的酷玩乐队主办的轰趴,有些委屈的对着殷淑儿说道,或者说自言自语。
“飞儿,飞儿,飞儿,许飞你快来”
许飞的老妈回来了,拉着徐燕一阵欣喜的喊叫。
“妈,我嫂子呢?她怎么也不在?”许燕绕着屋子转了一圈,除了卧室什么地方都没看见她哥和她大嫂,难道新婚小夫妻这大白天的也忍不住?
嘻嘻!
许燕在心里一阵好笑。
也是,正常,我哥当时给我大嫂娶回家的时候真是给我长脸了,我的大嫂长的这么漂亮,我哥…
哈哈,嗯,很正常滴!
许燕听说他哥哥和嫂子要去新婚旅行特地回家,想让他们给自己从免税店买点东西回来。
“许飞,你快出来,我今天和燕子一起去买了一个泡脚的木桶,可以冲电的,老好了,你快出来看一下,这才我可没有乱花钱了。”
许飞母亲敲了半天卧室的门,也不见许飞应声,以为他最近工作的太累,睡的死,便离开。
郑熙婷绕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殷淑儿转了三圈,自己都转头晕了,也没见殷淑儿有任何反应,想了想,她把殷淑儿衣服一脱,把她带到了床上。
“淑儿,你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你再和我说你怎么了,啊?”郑熙婷给殷淑儿换上舒服的睡衣,殷淑儿也仍然像一个布偶任由自己被她摆布。
在把被子盖到殷淑儿身上之后,郑熙婷却被殷淑儿拉住了手。
殷淑儿的手冰的像刚从冰窟窿砸下的冰块,郑熙婷看着殷淑儿有些绝望的眼神,秒懂她的意思,躺下,和殷淑儿一起睡着。
朕熙婷刚一躺下,殷淑儿的头就往她怀里钻,继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痛苦。
郑熙婷摸着她的头心疼的安慰着她。
许飞没接我电话,殷淑儿跑出来那么久也一个电话都没有,难道是两人吵架了?
哼!许飞这个土鳖,要是她敢欺负殷淑儿,我一定让他好看!
殷淑儿不知道哭了多久,把鼻子哭塞了,把眼睛哭肿了,终于哭累了沉沉的睡去了。
她梦见在一片全是白色野花的地方,她和许飞在荡秋千,他们咯咯的笑声似要冲破云霄,紫怡和萧山在捉蝴蝶,嬉闹着…
可是世间不是所有合理的和美好的都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存在或实现,所以我可以一直活在梦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