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陈凡突然离开的事件之后,我是真心不想在面对伤离别的场景了。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比被狠揍一顿还难受。
我靠在石凳子上静坐了很久,期间黑子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陈凡在信里跟我表白了。要在以前我一定会感觉很奇怪,但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貌似圈子里的人,都早已看出陈凡的心思,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陡然的,我心里颤了一下。
既然所有人都都看出来了,那灵儿岂不是也能感觉到?如果真是那样,灵儿应该也会很痛心很纠结吧?
说曹操曹操到,灵儿也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很难过,想约我在公园见个面。
我赶到公园后,灵儿在电话里说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尽管已经临近十一月,天气明显转凉,我还是去买了一根雪糕吃了起来。
灵儿来了之后,立马瞪住了我,搓了搓手说道:“这么冷的天,你居然还吃雪糕……好吧,哪里有卖的,我也去买一根。”
“现在卖雪糕的少了,我刚跑了几百米,才找到一家有雪糕出售的小超市。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我起身刚要走,灵儿却拉住了我,说太远了,就不用再跑一趟了,让我给他留点就行。我顿时愣了一下。
要说恋爱中的男生吃女生剩下的食物,倒是很正常。我见过李文海吃马晓妮吃剩的东西,罗志远也吃过刘然然吃剩下的。但是,女生主动吃男生吃剩下的,我还没见过。
不过,我听我妈说过,小时候我妈可没少给灵儿喂奶。
现在想起来,我才意识到,合着灵儿在我不记事的时候,就开始跟我抢食了?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灵儿已经把雪糕拿了过去,小口吃了起来,并拿出了一张餐巾纸,帮我擦了擦嘴。
我感觉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咧嘴笑了笑,拉着灵儿找了个长条椅坐下。
灵儿吃完雪糕,跟我倾诉了一番,说她舍不得陈凡,一时也适应不了没有陈凡的日子,现在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我能感觉到,灵儿说的都是事实。我跟陈凡才认识两个月,现在心里都难受,何况灵儿跟陈凡打小就认识,还是最好的闺蜜。灵儿因为每隔几年就会搬一次家,导致除了陈凡,就没有几个朋友,能交心的闺蜜,更是只有陈凡一个。
现在唯一的闺蜜也走了,灵儿不难过才怪。
我揽着灵儿让她靠在我的肩上,告诉她还有我,还有我们这帮朋友。
灵儿点了点头,忽然挺直了腰杆,一脸希冀的对我说道:“林一,你说凡凡还会回来吗?”
我知道灵儿想要什么答案,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回来了。就像你家从村里搬到镇上,又搬到县里,还会搬回去吗?”
“可是……”灵儿的脸色瞬间低沉下来。
我淡淡一笑,伸手刮了刮灵儿的鼻子:“傻呀你,陈凡不会回来,咱们可以去找她嘛。”
灵儿恍然大悟:“对哦,凡凡只是离开了,又不是和咱们断绝关系了。林一,等咱们有时间了,陪我去找凡凡好吗?”
“没问题!”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欣慰的是,灵儿好像并没有看出陈凡的心思,也一直没有问我陈凡的信里都说了什么。她没问,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便一直压在心里没说。
下午,把灵儿送回家之后,我回到学校,直接被小胖拉到了他的宿舍里。
一众兄弟们都在,地上堆了一大堆的零食和啤酒。我心头一暖,还是兄弟们了解我。此时的我,还真想喝几杯。
几罐啤酒下肚,我打了一个酒嗝,好奇的看向了泥鳅:“话说……你是不是早就猜到,陈凡会离开?”
“是,也不是。”泥鳅摇了摇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陈凡和灵儿都对你有意思。根据狗血电视剧的常规剧情来判断,她们两个早晚会因为你而产生矛盾。当时我还以为,她们会为了你而决裂。但事实证明,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没想到,陈凡那么无私,为了撮合你和灵儿,竟然硬生生压制住了内心的情感。宁愿自己离开,也不想破坏你跟灵儿的幸福。这么说可能有点夸张,但我敢肯定,你们三个人的复杂关系,是逼迫陈凡离开的原因之一。”
我苦笑不已。泥鳅果然智商超群,又说对了。
难得小胖今天没开玩笑,关切的问我灵儿知不知道陈凡跟我表白的事情,陈凡的离开,有没有影响我跟灵儿的感情。
这个问题,我也没想明白,就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泥鳅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缓缓说道:“灵儿那么聪明,不可能没看出来。包括陈凡在信里跟你坦白的事情,她应该也会想到。如果猜的没错,她是故意没挑起那个话题。”
“没错。”黑子也点了点头,“我能想象到灵儿现在的处境,在陈凡离开之后,除了家人,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你这个男朋友。现在又是她最需要安慰和关怀的时候,更离不开你。而一旦把陈凡喜欢你的事挑明了,你们之间势必会有些尴尬,你们俩的心里,也会更加难受。”
听了黑子和泥鳅的分析,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们的说法,虽然有点不符合常理,但很符合灵儿的性子。灵儿很会隐忍,什么话该说出来什么话该隐藏在心里,她比谁都清楚。
可以说,灵儿的思想,已经达到了“难得糊涂”的境界。大智如愚,装糊涂才是真的聪明。
我也意识到了我在灵儿心中的重要性,我一定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帮她度过眼前心理上的难关。
说完我的事,又聊到了陈家。
我的心里,有一个很大的疑问。原本我以为,陈宏安回来后,应该会力挽狂澜,挽救远叔于水火之中,电视里一般也都是这么演绎的。但实际上,远叔并没有被就回来,还是在远叔很可能是被冤枉的情况下。另外,连远叔的家人,似乎都在本地呆不下去了,选择了搬家。
如此说来,陈宏安大张旗鼓的跑回来,不是什么事都没办成?
可是,海叔之前对陈宏安很有信心,连弟弟也说自有人处理,说明陈宏安是有一定本事的。难道说,海叔和弟弟都高估陈宏安了?
黑子和泥鳅也觉得很奇怪。说白了,我们对陈宏安的表现,很失望。
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渐渐意识到,错怪陈宏安了。
先是我从周叔那里了解到,徐世田近期很不顺,没能拿下大单子,本来谈好的几个项目,也都在签约前忽然谈崩了。徐世田好像是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创业初期拉不到项目的艰难境地。
接着,黑子从海叔那里得知,徐世田之前负责的几个建设项目,都或多或少的暴露出了质量上的问题,已经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重视。徐世田本人以及公司,都被盯上了,已经有专职小组介入调查。
然后,小钢炮又给我们带来了更劲爆的消息。
小钢炮有个叔叔,在徐世田的公司当小职员,还有几个亲戚在徐世田的建筑工队里当基层工人。但他们在这几天,纷纷提出了辞职。不是他们脑子发热,而是顺应潮流,也是为自己的“钱途”负责。
据小钢炮的叔叔介绍,有人打听到小道消息,说徐世田得罪了某个惹不起的大人物,而那个大人物放了狠话,要让徐世田声名扫地,人财两空,一辈子翻不了身。
起初公司的人也都没在意,毕竟像这种小道消息,多半是假的。剩下一小半即使是真的,也是在传播的过程中被无限放大了的,不可信。
但是,随着公司谈好的项目陆续出现问题,各方面的合作商先后提出终止合作,还有不少的老客户前来投诉、找麻烦,公司的人才反应过来,这次的小道消息是真的。现阶段的公司,就像是四面环海的孤岛,没人救济也就算了,还有不少的人往岛上扔炸弹,处境相当尴尬。
公司上到总经理,下到小文员,全都人心惶惶。
三天之内,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员工提交了辞职申请!就连基层的建筑工人,暂时手头还有活儿干着呢,都早早的开始找下家。
截止周五,离着小道消息的面世还不到一周时间,公司的员工就差不多走了一半。公司已经瘫痪了,无法正常运作,工地也都停止施工了。剩下没辞职的,不是因为拥护徐世田,而是为了利益。
徐世田见势不妙,不得已自掏腰包,增强了公司的福利配置,想利用金钱留住员工。但谁都知道,这种临时抱佛脚的手段,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更重要的是,公司明显大势已去,即使留住了员工,但是拉不到项目,资金只出不进,会赔的更多。
在这近一周的时间里,徐世田体验了一把一夜白头的“快”感。
而我们这帮兄弟,都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中午放学,我们一帮兄弟到食堂吃饭,又兴奋的聊起了徐世田。虽然幸灾乐祸不厚道,但得知徐世田的遭遇后,我们就是忍不住的很兴奋。
席间,泥鳅挤着眼睛,冲我们说道:“现在徐世田垮了,徐峰也就萎了,咱们要不要来个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