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上次被熊世杰下药差点出事的经历,在珊姐心里留下了阴影,今天的饭局,珊姐定在了自家的宏源国际大酒店。
此时站在门口冲珊姐招手的,正是熊世杰与熊文山父子俩。
我有些搞不懂了,开口问道:“珊姐,熊哥对你别有用心,熊文山也找过你的麻烦,明显都不是好鸟,你怎么还跟他们打交道呢?以你的身份和财力,大可以随心所欲,不用理会不待见的人嘛。”
“等你真正进入社会,就会明白,逢场作戏才是生活的常态。你所说的那种生活状态,是我的终极奋斗目标。”
珊姐说完,便推门下了车。
现在不是跟珊姐探讨人生哲学的时候,我也赶紧下了车,把钥匙丢给泊车员,跟在珊姐后面,与熊氏父子会面。
今天是熊世杰请客,热情的招呼着珊姐去往包间,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我,就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熊文山跟我并排走在后面,也没转头,自顾自的轻声说道:“小子,别以为跟苏珊套了近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咱俩之间的旧恨,以及你打伤侯森的新仇,老子都特么给你记着呢。迟早有一天,老子会跟你算总账!”
我耸了耸肩:“算账的时候,记得带上计算器。毕竟,以你的智商,怕是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无法独立完成吧?”
“卧槽!”
熊文山怒骂一声,眼看就要发火了。
但熊世杰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就忍住了,转而瞪了我一眼,搞的特么好像“瞪人”这玩意儿还能传递一样……
进入包厢,我在珊姐旁边坐下,开始四下打量起来。
不愧是大酒店,无论是地毯、桌椅,还是墙饰和吊灯的豪华程度,都远超我的想象。对于我这样的基层穷学生而言,即便什么也不做,只是在这里拍一张照片,都能发个朋友圈狠狠的装上一逼。
我正暗自感慨呢,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谁允许你坐下的?今天这样的场合,你一个司机,哪来的落座的资格?赶紧靠边站着去!”
我仔细看了一下,确认熊文山是在说我。
我没有吱声,熊文山还来劲儿了,又对珊姐说道:“珊姐,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土鳖,会败坏你名声的,还是换个有素质的司机吧。”
“你说林海?他不是我的司机。”珊姐淡淡的应道:“他是我的助理。”
“助理也是下人,也得懂规矩吧?”
“熊文山,你居然不知道助理的级别?对了,你家没有任何产业,不懂也正常。那我来告诉你吧,比如一个在公司里,总经理的助理,跟副总经理是一个级别的。好吧……这么说你可能也理解不了。那我再说简单点,就像今天这种场合,我要是有事来不了,林海作为我的助理,可以全权代表我来跟你们会面。换句话说,林海跟你爸的地位是一样的。现在你再分析一下,到底是谁不懂规矩?”
珊姐说的很随意,一句重话都没有。
但熊文山听完,还是羞红了脸,一时语塞。
熊世杰的脸上,也掺杂着几分尴尬,勉强的笑着说道:“反正今天就咱们四个人,宽敞的很,都坐,都落座吧。服务员,点菜!”
让熊文山父子都尴尬的话题,被点菜给岔了过去。
随着酒水、菜品陆续上桌,珊姐跟熊世杰的对话,也从客套话进入正题。熊世杰示意熊文山跟他一起举杯,面带微笑,对珊姐说道:“苏珊,对于之前文山到你的网吧讨公道一事,我对他进行了深刻教育,他自己也反省了好几天,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此,我们父子俩一起敬你一杯,向你赔礼。虽然你跟文山年龄上差不多,但细算起来,你还是她的长辈,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万万不能因为文山的一时疏忽,影响了咱们两家多年的关系呀。”
熊世杰不愧是混江湖的,明显是酒场上的老手,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珊姐端起了茶杯,应道:“我戒酒了,就以茶代酒吧。”
“苏珊,这种场合下,不喝酒怕是……”
“熊哥,你刚说的很清楚,是‘敬酒’,可要是逼我做违背主观意愿的事情,那可就是‘罚酒’了。这才刚开宴,就让我喝‘罚酒’,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珊姐的口才,也不是盖的。
在咬文嚼字讲道理的同时,还抢了酒桌上“不给面子”这个经典的劝酒梗,在被将军之前,先将了熊世杰一军。
熊世杰尴尬的笑了笑,点头道:“那就不喝酒,喝茶就行,我先干为敬!”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和一杯酒,熊世杰就自作主张的把熊文山跟珊姐的矛盾一笔勾销了,进入下一个话题,也是今天双方会面的首要目的:谈合作。
虽然暂时没有我发言的机会,我也插不上嘴,但我还是一直很认真的听着的。
珊姐在跟熊世杰交谈的间隙,也会轻声给我做解释。
原来,正如珊姐刚才挖苦熊文山时所言,熊世杰父子,都只是纯粹的混江湖的。说白了,就是混子,没有任何产业,也就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他们养跟班的钱,都来自于非正规行业。比如赌博、帮人看场子、帮人收账、帮人报仇等等。整体风险高,收入还不稳定。
更重要的是,他们干的不是投机取巧的勾当,就是见不得光的行径。这也就使得,他们虽然有一定的知名度,但始终无法把知名度转为威望。
威望是什么?简单的说就是面子。
而不管是混迹江湖,还是从商从政,面子都非常重要。
为了往脸上贴金,熊氏父子准备从商,看中了珊姐,希望成为珊姐的合伙人。
用熊世杰的话说,珊姐有资源和条件,而他有人力和能力,只要达成深度合作,妥妥的一起发大财的节奏。
“呕呕……”
听到这个,我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起身道:“抱歉,我喝茶喝醉了,得去趟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