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健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到霍香的电话,一时有些难以决断,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她,以往霍香虽然身为霍老爷子独女,也见过世面,可他从没想过,她的心地竟如此恶毒。
挂了电话后,凌子健索性坐车回了家,进门后,问管家:“她在做什么呢?”管家替凌子健端来一杯咖啡,将童瞳的今天的在家都做了什么都说了。
凌子健松了松领子,喝了口咖啡:“你去让厨房晚上多做点菜,我今天在家吃。”说完,起身上楼,去了画室,果然见到童瞳在坐在阳光里对着画布涂涂抹抹。凌子健走到童瞳身后,看着画布上还没成型的画作,冷不丁开口:“都说,画画的人是把自己的心事通过笔触表达出来。你这幅画,是想表达什么?”
童瞳被他忽然出声下了一跳,手一抖,一个白点溅在画布上。回头笑着跟凌子健打招呼:“你回来了。”转身取了一只新笔,另沾了颜色,将那白点慢慢晕开,画成一朵云。
“我并没有想表达什么,这是我的小学,我还记得,那里有一株樱花树,每次放学的时候,我们排队经过,花瓣纷纷扬扬,夕阳暖暖的好像鸭蛋黄。今天忽然想起来了,就画一下试试。”
凌子健啜了口咖啡,按铃让佣人送来一杯温热的牛奶,依旧站在童瞳身后:“你被我绑架到这里,一举一动受我监视,你不怕么?”
凌子健地目光落在童瞳身上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却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冰冷。
佣人很快就送来了牛奶,童瞳笑着道了谢,端起牛奶慢慢喝着,思考着凌子健的话:“一开始我很怕,可后来,发现,你并没有伤害我,反而还帮我养身体。”
“算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吧,觉得你是个好人哦!”说着,童瞳冲着凌子健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双眼轻轻眯起。
凌子健一言不发的看着童瞳,听童瞳慢条斯理的说完,心里却不自觉的暖了暖。
“那你怎么看韩亦辰呢?据我调查,韩亦辰对你并不好。”
童瞳听见韩亦辰的名字,握着杯子的手一抖,忙用另一只紧紧控制着,垂眼不语。在凌子健以为童瞳不想回答的时候,却听见童瞳幽幽的说:“我爱他……所以他对我的不好,我都包容着。可是我也怕他,因为他伤害过我。而且……我也恨他,因为他,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凌子健取来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披在童瞳身上:“那你会原谅他吗?”
童瞳抬手拢紧了外套,咬唇不答。凌子健长腿一勾,将一旁的椅子拖了过来,坐在童瞳身边:“你知道韩亦辰的身世吗?”
童瞳摇了摇头,望着凌子健:“你知道?”
凌子健一挑眉,“我当然知道。他跟着霍老爷子做事的时候,身世我们都调查清楚了,不然怎么放心。”
在心里顺了顺故事的先后,开口问童瞳:“你想听吗?”
童瞳回头瞧着自己还未完成的画。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想听。”
凌子健轻咳一声,开始说起韩亦辰的身世:“要说起来,韩亦辰也是可怜。他妈妈是夜总会的,一次机会,伺候过纪老爷子,谁想一次就有了身孕,生下了韩亦辰。韩亦辰小时候过的并不好,吃不饱穿不暖,他妈妈对他也没个好脸色,整日里呼来喝去。”
童瞳听得出神,凌子健停了停,接着说:“后来,在韩亦辰七岁的时候,他妈妈带他来到纪家,用韩亦辰为筹码,开口跟纪老爷子要了一百万。拿了一百万走了之后,纪家也并没有养育韩亦辰。而是将韩亦辰赶出门。”
童瞳一脸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凌子健耸了耸肩:“纪老爷子这一生最好面子,况且,那时又有了纪少晗,突然冒出来一个跟孙子差不多大的儿子。纪家经不起这样的风波。”
凌子健将咖啡一饮而尽,寥寥几语将后面的事都说完:“后来,霍老爷子看上了他的狠劲儿,觉得他有本事,就把他带到身边教养,甚至还收他当了义子,一直到现在。”
“现在你心里是什么想法?”凌子健单手撑着下巴,推了推眼镜,看着童瞳。
童瞳的手无意识的渐渐收拢,凌子健看见了,抬手就把童瞳手里的杯子抽了出来。童瞳却没有被这个动作惊醒,可见凌子健说的事情,对童瞳的刺激是很大的。
“原来……原来,他小时候这样苦。我一直以为,他从小呼风唤雨,桀骜难驯。”童瞳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她没想到,韩亦辰的童年竟然那么苦。
凌子健一直观察着童瞳的神情,见童瞳这样,缓缓开口问道:“那你是原谅他了?因为他童年过的孤苦,你受的苦,你的孩子,都不重要了?”
凌子健口中的话,一字一句的将童瞳心中的心疼磨灭的差不多了,凌子健终于透出了几分笑意:“故事我说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也不会一直关着你,等霍大小姐成功的嫁给了韩亦辰,我就悄悄的送你离开。”
见童瞳低头不语,凌子健继续说道:“如果,你要是起了破坏霍大小姐计划的心思,那我就只有杀了你了。”
童瞳这时候,却转头看着凌子健,两眼直直的望进凌子健眼底:“你喜欢霍香,对吧。”
凌子健瞳孔一缩,看向童瞳,眼镜在光线下反射着光,让童瞳看不清凌子健的眼神,“在你这里住的这段时间,我看出来,你对霍香的感情,很深。而绑我到这里,我猜,也许也是霍香的主意。”
“你对霍香的感情,她知道吗?”童瞳不等凌子健回答,又自己接着说下去“或许知道吧,女孩子对感情的事情,都很细腻。你对霍香的盲从,究竟是想霍香幸福还是痛苦呢?”
凌子健手紧扣着椅子的扶手,童瞳问完后,并不等凌子健的回答,仍旧回身拿笔勾勒起那幅画到一半的画,提笔将粉色点在花瓣上,一点点铺满半张画卷。
凌子健忽而一笑:“你如今身为阶下囚,还替我想着。”长腿一伸,抻了个懒腰,“多谢你,只是用不着。我对霍大小姐有情也好,没情也好。都是要替霍家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