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谭峰并没有留在莎家吃饭,在我跟莎谈完事之后就直接表示公司还有点公事要先离开一下。
当时莎的妈妈竭力挽留,但谭峰一句,“实在是没有办法缺席的会议,不过请您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他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影和莎的表情是一种怎么样的惊恐,可我看到了,这话怎么跟灰太狼被喜洋洋打飞时候说的那句“我一定会回来的。”是一样性质的。
事实上谭峰好像并不是故意说这话的,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不愿意跟那欺骗自己的人一起吃饭。
“对了。”谭峰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突然转头看我,“莎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大概说了一下她跟影之间的事情。”说真的,对于莎的说辞,我听一半,也信一半,保留意见。
“影吗?”谭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骨节微微泛白,可见这个字对他的影响力。
“嗯。影。”我点了点头。
他突然间就安静了,我以为他没兴趣,也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谁知道过了五分钟大概,他突然说话,“方便说吗?”
“你想听的话。”对于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谭峰有权利知道自己被骗的起因、经过……
“那就说说吧。”谭峰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随意,就好像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不带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所以我又将莎跟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可以隐瞒,就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了所有的事情。
谭峰是一个成年人了,有些事应该早就会自我判断了,而且他是一个商人,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应该看得比我更透彻才对。
谭峰听完我说话之后,眉宇间有一丝愁意,但他没有问我,直到回到芭堤雅市区,他才说话,“去哪儿吃饭?”
“我随意,吃不吃都可以。”我是一个大人了,饿了会自己去觅食。
“那就吃中餐吧,今天辛苦了。”
对于谭峰的提议我没有什么意见,来泰国这么些日子,早就被泰餐给恶心到了,中餐这种东西,我已经很久没吃到正宗的中国菜了。
可我不曾想过我们刚到餐厅坐下,肖宇就带着达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加上达亚的视力本来就很好,一进门就看到我们了。
“哟,原来谭老板也在这啊?不介意凑个桌吧?”达亚出现的画风永远是那么的不要脸,人家都没表示同意,他就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往里面挪一个位置。
谭峰虽然泰语不太行,但是英语还是可以的,起码简单的词句能听得明白的。
也就是这时候我突然就嫌弃了家族企业,像谭峰这种华裔,从小在国内长大,修完大学之后,虽然语言天赋不好,还是被家人连同翻译一起打包丢到泰国来历练。
我想他身边一样有些实力党的翻译,不然在泰国早就被人家坑得连内裤都不剩了,我才不信他只有一个翻译。
为了礼貌起见,我还是征求了一下谭峰的意见。
“很荣幸能再一次跟达亚教授一起吃饭。”谭峰是个土豪,自然不介意多两双筷子。
饭局又开始尴尬了,整个饭局就四个人,其中有三个是中国人,达亚的存在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需要照料。
中国人的饭局向来是铺张浪费的,特别是这种还有“客人”在的时候。
当达亚看到满桌子的饭菜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的能吃完吗?”
我也笑着接话,“我们吃的是种类,不是数量,这些菜在国内都是比较著名的,试试看吧?”说话间我顺手给他夹了一块回锅肉。
“这是什么?”达亚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回锅肉啊。”我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直译这个名字,惹得肖宇一阵大笑。
“沐夕,你翻译能不能有点艺术?”肖宇笑道。
“她翻译成什么了?”谭峰似乎有感于气氛,也随口问了一句。
在肖宇回答之前,达亚已经问出口了,“沐夕难道你们中国人煮肉总是煮不熟吗?”
“嗯?”这是什么鬼问题?
“不然为什么要把肉拿回去回锅……”达亚这个耿直boy一问出这个问题,肖宇就笑喷了。
“哈哈哈,因为煮不熟肉回锅了才叫回锅肉,哈哈,达亚你真有才。”
整顿饭吃得让人有些内伤,达亚深刻地展现了一个逗比的本质,比如说一碗鸡杂滚豆芽的汤,他会问你,这道菜为什么要叫八仙过海?难道中国的神仙是鸡杂?
我当时真的有一巴掌扇死他的冲动,吃个饭哪来那么为什么?这还不是最奇怪的,还有一些你根本想不出来的问题。
比如:为什么可以说吃食堂不能吃饭店?为什么中国的菜名长得跟实物不一样?
最后谭峰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说了一句:“达亚教授,中国人的世界不是你能理解的,安心吃饭吧,吃食堂、吃饭店什么的都不是重点啦,重点是能吃饱。”
达亚被谭峰这么一本正经的话给噎到,“也是,最重要的是吃饱,能再来一份回锅肉吗?”
“好……”谭峰爽朗地大笑,还没来得及点菜,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眼神凝滞了一下,才接的电话。
刚开始他还能和颜悦色地说话,“你准备一下吧,问下泰国这边的礼俗。”
可没过五分钟,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沉重了,语气也有些不爽,“有什么问题?该准备就准备,明天我就要用,钱不是问题。”
说完之后有些气恼地挂了电话,然后不顾肖宇和达亚两人在场就直接对我说:“沐夕,你明天有空吗?”
我已经差不多吃饱了,被他这么一问,突然还有些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明天还想请你当一天的翻译?”他给我倒了一杯茶水,满眼都是奸计得逞的笑容,“饭都吃了,这么一点小忙应该不成问题吧?”
“请问我能吐出来吗?”我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明天你的翻译还不上班吗?”
刚才跟他说话的明明是个会说中文的家伙!这个贱诈之徒!吃人的嘴软了,只是我心间不由地好奇,他明天又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