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浩轩知道我的决心后,没有再试图劝我。
只是站在我旁边抽烟,那冲人的烟味让我觉得有些恶心,我厌恶这样的他,看起来堕落而又低迷,我害怕他突然间就像上次那样发狂,“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突然拽着我的手,速度太快,以至于手中的烟头掉在裤子上,烫出一阵阵烧焦蛋白质的味道,他也浑然不顾。
“别走。”他哀求我。
我扭头看他,看着他的与我十指紧扣的手,随之又看到他被烟头烫到了腿,我的眉头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我还有机会吗?”他满眼希冀地看着我,一如当初他第一次说爱我时的青涩。
我心里顿时涌现出一股苦涩,“我想我已经说清楚了。”
机会是留给后人的,旧人就不用再参合了。
我挣脱了他的手,落荒而逃。
有些事有些人说忘了,突然想起才最伤人,曾经都那么美好呀,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我不顾一切地奔跑着,跑到医院前面的亭子前停住,大口地喘着粗气,耳边还环绕着苏浩轩的话语,“沐汐,你跑不掉的,这辈子,我们注定痴缠至死。”
痴缠至死么?我靠着柱子缓缓的坐下,感受着身后汹涌的汗意,被风一吹,就凝成一片寒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声线突然出现,“沐汐?”
我抬头看他,却对上了poison那惊喜的眼神。
我的心顿时开始如小鹿般乱撞,狼狈的时候又被他看见了吗?果然他随后又问出了口“沐夕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沉默过了好长一会儿,我才整理好思绪,回答:“朋友病了我送她们来医院。”
他似乎是信了我说的话,“哦,那你忙完了吗?一会一起吃个饭吧?”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有些抱歉地拿起手机,“不好意思,是杯子姐姐。”
接通电话之后,我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得更紧了,李苏醒了,说要见我。
其实我不想见她,既然已经决定好要跟她断绝关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我很决然地告诉杯子姐姐,“我不想见她。”
“过来吧,事情总归还是要解决的,卡侬警官也在。”杯子姐姐说。
我心里一个咯噔,警察这么快就来了吗?
想着也觉得杯子姐姐说的没错,事情总归还是要有个结局的,所以我同意了。
“我知道你要忙了,需要我陪你吗?”他高大的身子挡在我的前面,嘴角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自从上次舞会之后,我们的关系也突然好了起来,虽然我整奔波在学校与医院之间,但跟他依旧Facebook联系着。
也就导致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答说:“好的,谢谢你。”
当我们一起去到医院的时候,李苏的病房里已经堵满了人,看同学的脸色就知道,她们正在慷慨激昂地谴责着什么。
推门而入时,就听到了大家谈话的内容。
“老师,我说这话并不是想要回自己的钱,我只是想曝光她的行为,以防更多的同学上当受骗。”
说话的人是廖芳,她脸上挂着崇高的使命感,我想应该是同学们嘱托她来说这件事的吧?
廖芳身后的好多同学看李苏的眼神有些憎恶。
转观李苏的眼神则有些暗淡,似乎并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我觉得她的行为已经属于传销了。”廖芳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同学们纷纷附和。
“是的,我问过我叔叔,他说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已经构成了诈骗,我们有责任曝光这种行为并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对。”那位同学的话,立即有人赞同,“或许,这3000块钱对很多人来说不是大数目,但对于黄玉英同学来说,这却是她一个学期的伙食费。”
“李苏,你就为了自己去整容,把自己的同学逼疯了你知道吗?”
说起黄玉英,我看到李苏的眼神里突现出一股恨意,却在听完这句话之后,霎时停止了反驳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大家,眼里满是困惑。
有些同学好心告诉了她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真的,加入你代购的人都是有梦想、想要赚钱的人,也是真正信任你的人,可你不知道的是,这些人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倾尽全力去信你,相信你可以带给他们幸福。就像黄玉英一样,她孤注一掷,去相信你可以带给她想要的生活,而你却她把自己逼疯了。”
对比,廖芳补了一句,“你欺骗了我们所有人对你的信任,我们并不怪你,我们只怪自己蠢,可我们想为黄玉英同学找回公道。”
同学们的话说完,现场突然间就安静了,只剩下杯子姐姐翻译的声音。
卡侬警官眼神里面满是讶然,“传销?”
杯子姐姐虽然学习中文,这里毕竟是泰国,对于传销这种需要智商高度集中的行为,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我心里苦笑,果然在这些泰国人的眼里,不知传销为何物,我是应该感慨大天朝的生物聪明呢,还是该感慨社会险恶呢?
了解传销本质后的卡侬警官拍案而起,大声喝道,“这是犯罪行为,要承担法律责任,太恶劣了……”
病床上的李苏一下子就慌了,因为手术,她的眼睛有些浮肿,却还是能看到她那闪烁的眼神,可她对于同学的说法却又无法反驳,因而说话的声音有些怯弱,“对不起,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我是无意的。”
“无意的也能把组织扩这么大,其实我也是很佩服你的。”我转目看到蒋金国扶了扶镜框,语调平缓地补刀,“而且这件事你是无意的,那沐夕的事儿呢?也是无意的吗?”
此话一说,大家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偏向我,poison似乎感觉到什么一样,闪身挡在了我的前面。
我心间一暖,其实挺感激他的,虽然他听不懂中文,也不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我的前面。
我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腰间,轻轻拍了他三下,示意他放心。
我站了出来,看着卡侬警官,讲着一口流利的泰语,“我想我上次已经说清楚了,请警官验证。”
矛盾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地碰撞到了一起,只是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一朵蘑菇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