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保密。”
岳凰不开心地瞥了瞥嘴……哼,比我聪明了不起啊……
虽然的确比我了不起……
白默尘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把她原本精致的发型弄得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
“别动手动脚的啊,我现在是你的主子知道不?”
岳凰担心地瞟了一眼他腰上伤口的位置,正好被白默尘发现了。他一把抱住岳凰,声音透着邪气,“放心,不会影响我们的性福生活的”
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还偏偏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一个后手肘把他顶开。
“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脑袋里装的你啊……”
岳凰忍着自己想要和他打一架的冲动,然后把心里的怒气转移到自己的手上,使出吃奶的劲儿运足了气,一巴掌拍在他搂着自己的手上。
“啊!谋杀亲夫了!”
谁来把这个疯子拖走……
“都不配合我……”白默尘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吊儿郎当地搭在岳凰的肩膀上。
“你现在是被我师父附身了?”
一下子转变画风,尤奇上身。
“死丫头,我本来就是尤奇好吧?”
“你不觉得自己扮演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状况了吗?”
岳凰一本正经地、非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白默尘一巴掌爬到她的脑门上,“你以为我是你吗?”
“我本来就精分,你现在才知道吗?”
岳凰从小到大,角色扮演可是救命的家伙,再加上后来在学校学表演的时候,遇上了一个非常热衷在生活里扮演各种角色的老师,两个人经常玩身份互换的游戏,在那之后,她模仿他人的技术更是炉火纯青。
“所以说你傻……”
“嘻嘻,我饿了,我要吃芊娘做的大餐”
白默尘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突然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眼光。
岳凰觉得心里发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干什么?”
他摇了摇头,“你已经彻底沦陷了,到时候可别找我哭鼻子。”
“你……我不就是喜欢吃芊娘做的菜吗?哪里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了?”
瘆得慌……
白默尘用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在她的脑门上一弹,岳凰只觉得那个地方一阵疼痛。
“你干什么呀?肯定都发红了……”
“我看你现在整个人都发红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就等着被芊娘灌十全大补汤吧,说好了啊,我可不奉陪!”
他这伤本来就美好,每天抱着岳凰睡心里都躁动不已,更不要说再吃一顿像今天中午那种……
“十全大补汤?那个东西,不是应该你喝吗?怎么,虚不受补了?”
岳凰贼兮兮地笑着看他,像一只充满算计的老狐狸。
“谁虚不受补了?你吗?快快快,让我看看……”
他们才刚跨过别墅的那道黑色的铁栅栏,就被乐芊芊可挡住了去路,一上来就是这句话。
白默尘向岳凰身后退了两步,到她看不见的地方的时候伸手指了指她。
“少夫人,快给我看看!”
乐芊芊一把拉过岳凰,伸手就掐住了她的手腕。
岳凰想看到外星人一样半张着嘴,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乐芊芊还会把脉!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白默尘,用眼神询问着他身边怎么这么多深藏不露的高人。白默尘回了她一个耍酷又帅气的微笑。
岳凰不自在地探了探自己嘴巴里的那颗尖尖的小虎牙,不甘心地承认自己的确是这栋房子里最没用的人。
乐芊芊再三确认,最后狐疑地说:“没什么问题啊,吸收得很好。难道是……少爷你?”
白默尘双手在身前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叉,“不是我!”
要是乐芊芊的话,肯定会看出来他现在的问题,那样一来,他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乐芊芊率性地扔了个白眼给他,扭头拉着岳凰就往屋里走,“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快吃吧。”
岳凰在她“热情”相“要”下……要挟的“要”,坐在了刚才被白默尘成功预言到的不忍直视的饭桌前。
“那个……芊娘啊,这样会不会补过头?”
乐芊芊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汤放到身前,“怎么可能,我可是技师级别的高级营养师,这种小儿科的错误怎么可能会犯呢?来,喝吧,这个是滋阴补阳的好东西。”
“呃……哈哈哈,那个,谢谢芊娘”
岳凰又一次被她扔出的这个头衔给惊到了,现在被她浑身发光的技能压得死死的,毫无反抗能力啊!
白默尘的眼神也是非常的无奈,但是对于这个一心想让他们快点生个“孙少爷孙小姐”的长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合适,只好乖乖地吃完了自己碗里的东西,然后说一声“我吃饱了”就溜上了楼。
“师父,你说我们接下来都要这样吃饭吗?”
这才两餐岳凰就都已经受不住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你蠢了吧?在芊娘的伙食下,我们都等着长成冰淇淋那个德行吧……”
“冰淇淋怎么了,冰淇淋很可爱的好不好?”
岳凰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反驳着同样瘫在沙发上的白默尘。
“那是因为冰淇淋本来就漂亮,我吧,胖了也还勉强是个人见人爱的帅哥,但是你就……”
岳凰翻身坐在他的腿上,拉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我就怎么!”
白默尘把两只手放在她的跨上,一脸笑意,“我就抱不动你这只小懒猫了。”
“哼!算你聪明!”
岳凰松开手准备爬下来,却被白默尘按住了。
“别闹,你的伤还没好呢!”
“现在想起我的伤没好了?刚才跳上来威胁我的时候怎么那么威风啊?”
“我……我不是一时情急,给忘了吗?再说了,分明就是你的错,你不激我的话,我怎么可能跳上来?”
“你这死不认错的脾气还真没变。不过,上都上来,不给点儿好处就想下去?”
岳凰娇俏地瞪了他一眼,“等你伤好了再说。”
白默尘被她这含情含媚的一眼瞪得骨头都酥了,愣是借着手上的力把她按在自己腿上无法动弹。
岳凰没有办法,把手撑在沙发上,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吻。
“不够!”
这样就像打发了?想得美!
要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现在非抽你两巴掌不可!
她的双唇又低头在他眉间轻轻滑过,若蜻蜓点水,弱柳扶风,让白默尘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想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再结合他对自己小徒弟的了解,他果断选择了停止自己的恶作剧,不然到最后遭殃的绝对是他自己。
岳凰如愿以偿地起身,随手拿起茶几上水嫩嫩的桃子啃了起来。
白默尘真是看不懂岳凰这个刚才才被灌了那么几大碗汤直喊撑的,现在却乐滋滋地又开始啃桃子的女人。
“师父,你说,这一次我是不是得永远离开你了呀?”
岳凰一口一口咬着桃子,压着自己快要奔涌而出的眼泪,笑嘻嘻地说。
白默尘没有说话,于锦兰这件事,他还没有想好对策。
见状,岳凰也懂事地没有问下去,而是换上一个更灿烂的微笑,“师父,你现在能跳舞吗?”
白默尘明白她的意思,站起来握住她的手。
“Mylady,我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舞一曲吗?”
“Sure。”
岳凰站起来,两人和着彼此心间的音乐,在夕阳的余晖中,跳了一曲残缺不全的华尔兹。
明天就是白岳群说的,最后的审判了,就是她被驱逐的日子了,她深知自己一旦离开这里,会面临的是什么。要么依附在左司莫身边,求一个性命无虞,要么选择毁灭,让所有的秘密都在自己这里终结。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生而为人,别人可以开开心心地长大,平平淡淡地走完一生,自己却要背负那么多。自己的家族消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之后,自己又被作为一颗博弈的棋子,被那些执掌棋子的人,任意摆弄。
随着自己脚步的移动,脖子上的骨灰项链变得不那么冰冷,她不知道自己随身携带的这份骨灰的主人究竟是谁,只是在这一刻,想起了和它有关的王斓……那个把自己抚养长大的女人,那个曾经会温柔地唱着摇篮曲哄自己入睡的母亲。
孙路羽?白果果说,他没有死,那他们一家人现在过得还好吗?他身上也背负着秘密,那把在他身上找到的货真价实的钥匙,隐藏着他背后,不为人知的提线的操纵者。
……
一次次旋转,一个个舞步,都带起了岳凰经历过的所有曾经的记忆碎片,他们漂浮在空中,把她的眼睛,嘴巴,和心脏,齐齐割开,淌出黑色的血来,空气中弥漫着带血的,玫瑰香气。
一切都要结束了,可是直到现在,她还心存幻想,幻想着幸运之神会再次降临,就像当初自己无助地拿起刀砍向自己的敌人的时候,遇见了那个叫左司莫的男孩一样。
白默尘看着岳凰飘忽空灵的眸子,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紧她的双肩,给她颤抖的身体最后一点支撑。
终于,在他们越来越缓慢的舞步中,夕阳西下,连最后那一片红霞,都被毫不留情地收了回去,整个房间,顿时落入到完全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那样深邃沉重的黑色,让岳凰觉得,明天,太阳不会再次升起一般。
就请太阳,不要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