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展家的大门不远处,安静的停着一辆宾利,在萧瑟的过道上,凸显豪华。
姜衍之现在已经是第三次看时间,可车后座端坐着的聂因,却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依旧闭着眼,不知道在等什么。
“四哥,都过去一小时了,我们还不进去?”姜衍之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聂因在搞什么幺蛾子,明明是担心的要死,偏偏还在这儿装淡定,要他说男人就是不能这么闷骚,想干什么就去干,这么磨磨唧唧的真是太磨耐心,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聂因依旧没有睁开眼,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十点五十。”
“让你通知的记者今天都来了吗?”
“来了。”
姜衍之回答了这些问题,又开始着急,恨不得立刻冲里面去看看,也不知道昨天四哥跟燕洵生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让他一晚上都没想明白。
就在姜衍之着急万分的时候,从展家忽然跑出来一个人,那人在出了展家之后,步子就慢了起来,然后就悠闲地走动了起来。
姜衍之好奇,忍不住下车询问:“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位悠闲悠闲的男人,正是展家的管家。
管家跟着展凛身边多年,对京都的情况了解的十分通透,当下就认出来这是姜衍之,忙的说:“没什么事情,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姜少,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
“不是,你透你的去吧。”
姜衍之闷闷的回了车里,就听见聂因问:“什么事?”
“没事,就展家的管家出来透气,但我看他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姜衍之话还没有说完,聂因就睁开了眼睛,豁然下了车。
姜衍之哎哟了一声,忙的跟上。心说四哥这是要英雄救美去了阿,这下容颜应该感动得对四哥投怀送抱了吧,容颜一主动,四哥就开心了,四个开心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这样想着,姜衍之愉快的进了展家的大门。
而现在,展家大厅里面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展战看着面色苍白的展容颜,没有任何的心疼跟不忍,怒气腾腾的说道:“展容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怎么,展先生耳朵不好使?”展容颜清清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拿出来包里的遗嘱:“遗嘱上白字黑字写着,不仅公司是我的,这个房子也是我的,既然我们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干系,那么就请你们收拾收拾,赶紧滚出我的家。”
“你家?”展蓝毕竟年轻,也顾不得继续做戏,在她看见遗嘱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慌了,忙上前一把夺过来,撕成了碎片:“展容颜你胆子真大,竟然敢伪造遗嘱!”
“撕吧,反正是备份。”展容颜讽刺的看着他们:“难不成租借别人的房子,自己住的时间长了,还就成你们的了?遗嘱上面清清白白写着,只要我结了婚,那么我就名正言顺的继承遗产。你们不承认没关系,我们法庭上见。”
顾不得现在身体越来越虚弱,展容颜这次就是拼了命的要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就算现在一时半刻拿不到,那她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展家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丑恶嘴脸。
“之前我对你们处处忍让,但是你们从来不去收敛,既然现在已经恩断义绝,你们滚出去,这也说得过去。”
展凛气得一巴掌挥了过去,被展容颜躲开,冷冷的看着他:“展先生,理亏就要动手?你今天敢动我一下,我明天就去法庭告你故意伤害罪,我倒要看看,咱们究竟谁死在谁的手里。”
“逆女,这么想跟我脱离关系,怕就是在这儿等着我吧!“展凛气的发抖:“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是我,你有意见?”
展凛的话刚刚落音,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深谷里面的清泉,令人心中觉得神清气爽。
聂因就是在众人注视中走进来的,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依旧难掩天生的贵气,人群里立刻炸开了。
“我去,聂少!聂少!活的聂少!”
“我想起来了,当年展容颜跟聂少在一起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难不成现在又在一起了?我的天。”
“怪不得展容颜有恃无恐,原来是有聂少撑腰……”
这些窃窃私语的话,随着聂因的到来,戛然而止。
展凛本以为是哪个前来闹事的小子,刚想命人拉出去,就看见那个晴朗如风的容颜,说了一半的话瞬间被吞进了肚子里。
聂因原本以为,展容颜也许会在这儿吃点小亏,不会出什么事情,这也是他迟迟不进来的原因,目得就是让展容颜收敛收敛对自己的锋芒。
可是当他看到坐在椅子上,被鲜血染红素白手腕的展容颜时,他的内心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下,以往坚持的那些风轻云淡,在此时此刻全部化成了灰烬。
他几乎是失去了分寸的跑了过去,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她抱尽了怀里,鲜血瞬间就沾染了他白色的大衣,他见识过无数人的死亡,但惟独这一刻,令他惊慌失措。
他下意识的抱起来她,就想往外面走,却被展容颜低声制止住:“放我下来。”
“你想死吗?“他声音跟以往没有任何差别,但话里隐藏的颤抖,却分外泄露他此刻的情绪。
展容颜伸手抓着他的衣襟,将脑袋靠在他的怀里,笑了笑:“我捅自己这一下,可不仅仅是为了跟展凛断绝关系的…我要亲眼看着他,名声扫地,家破人亡。不然,我死都不甘心,聂因,你放我下来。”
聂因也许不明白展容颜到底有多么恨展家,但是此刻,他看着怀里人冰冷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他命姜衍之从他的后车厢里拿出来药盒,将展容颜抱进去展家的一个房间,包扎好之后,才抱着她走了出来。
相对于展容颜的笑容,他的脸色,是极其冰冷的。
展凛在聂因刚刚进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混沌的,聂因是谁,他太清楚了,聂因有多厉害,他更清楚,而展家惹不起聂因,他在很多年前就知道。
聂因静静的将展容颜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坐在了旁边,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聂因,似乎是在等着他发号施令。
沉默了大概三十秒,聂因才冷冷开口:“将自己的女儿逼到绝境,展先生还真是好手段。”
展凛面色苍白,“聂少,这中间,有误会……”
这话还没有说完,一声笑突然从人群里传了过来。
姜衍之儒雅的笑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拍了拍手掌,衷心的赞美道:“展先生跟那位叫什么来着的展蓝的,演技可是真好,我差点就深深的迷恋上了你们。”
姜衍之在本市有一个花花公子的著名称呼,是姜氏集团的少爷,又是跟聂家合作的子公司,整个人虽然不像聂因那样名扬四海,却也是一个轻易不可得罪的人物。
姜衍之看了眼聂因,心说四哥,你照顾好容颜就得了,这点儿小事用不着你出手。
干咳了两下之后,姜衍之冲大家摆了摆手,一幅要发表演讲会的样子,等大家安静下来,他才慢慢开口。
“关于这个遗嘱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当年沈霜小姐还在世的时候,和家母曾是好朋友,在一次和家母的谈话中,透露出遗嘱的事情,跟展容颜小姐说的几乎相同,展容颜是沈霜小姐唯一的女儿,沈家唯一的血脉,她的东西自然要留给自己女儿的。”
说到这儿,姜衍之顿了顿,冲展凛笑了笑:“但是,展凛以展容颜年幼为由,暂时剥夺了展容颜的继承权,并且答应沈霜,在展容颜小姐结婚之后,将股份跟房子双手奉还,沈霜小姐十分信任展凛,就相信了他。但是谁能想到,一个父亲为了家产,能对亲生女儿下此毒手呢!”
姜衍之这话一出,刚刚还有相信展蓝的人,现在瞬间倒戈,这真是太刺激了,简直是逆风翻盘阿,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真相,所有人都到抽了一口凉气,特别是刚才那个要将自己儿子介绍给展蓝认识的太太,登时拍着胸口感叹:“还好没有将我儿子介绍给这个女人,没想到这一家人这么狠毒!亲生女儿都能下得去手,真是太狠毒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最喜欢的就是看这种刺激的戏码。没想到参加一个豪门宴会,居然还能看上这么一出好戏,真是没白来。
现在情况已经白热化,一个说自己女儿伪造遗嘱,一个说自己父亲害死母亲,还要霸占财产,这一看,势必两方有人在说谎。
“展容颜到底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要是能够对她好一点,不这么逼她,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姜衍之话锋一冷,嘲弄的看着展凛:“最是无耻伪君子!”
展凛被呛的脸色煞白,展蓝猛地站起来,她心里嫉妒的发狂,为什么展容颜这个女人有这么多人帮忙,聂少帮她、就连眼前这个陌生人也帮她。
她几乎失去理智的怒道:“你是谁?竟敢在这儿胡说八道,是不是展容颜给你钱让你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姜衍之微微一笑:“重要的是这位小姐,明明自己暗地里算计自己的姐姐,表面上还要装的楚楚可怜,你不感觉到恶心,我都替你感觉的累的慌,真是一朵白莲花,伪君子、白莲花,你们果然是父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