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封眉毛一挑,继续说:“那是自然。只是司徒姑娘也曾是军中之人,本王想来应是豪爽之人,今日一见却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司徒芷坐直了身子,直视凌亦封的眼睛。
那边的铭王又插话。“说来本王也有些疑惑。军中之人长年征战,风沙遍地,将士们都是皮肤黝黑,司徒姑娘却是不同。”
“各人体质不同罢了,在下天生白,晒不黑的那种。”司徒芷开玩笑似的说。“东旭长年湿润,阳光不比大靖,所以不容易被晒黑。”
“是我多想了,本王以为军中之人大多不喜这过于繁琐的饮食,看姑娘吃的慢了些,这才有所疑问。”
这话一出,铭王的脸有些抽搐。你还真是闲得发慌啊,观察姑娘吃饭这么仔细。
这凌亦封竟然如此直接,一句话就将司徒芷推向了铭王的对立面,在皇子的场上嫌弃主人家的吃食,她是不想在京城混了吗?
愣了一下的司徒芷好似没注意到这奇妙的场面,淡笑着喝着手中茶。
在司徒芷的调查下,铭王和其他几个八面玲珑的王爷相比,能算是个头脑简单的了,就算是为了司徒芷手中的东西,他们也不可能把她惹恼了。
瞥见一身靓影,看看,会看场面的人出来了。坐在铭王身边的女子又拽了下铭王,举止优雅。
“今日铭王殿下宴请各位,是想着靖王殿下和景阳小侯爷不常在昌京,趁着这段时间正好聚一聚。今日这荷花宴的主意是我出的,若是惹了司徒姑娘不喜欢,可是我的罪过了。”
瞧瞧这话说的,既赞赏了铭王的喜爱交友,又把错误都归到自己身上,还提醒了大家这是二皇子的恩裳,可不要给脸不要脸,果然皇室中人,说话都得拐个十八弯。
既然人家给了个台阶,就得接着说啊。司徒芷踢了一脚旁边看热闹的司徒煜,他反应过来,倒酒起身解释着。“殿下误会了,家姐的身体刚好,大夫嘱咐过,寒凉之物不能多吃,这才吃的慢了些。”
像是刚想起来一样,那个女人带着些歉意,又接着说:“啊,是我忘了说,今日的菜虽有些寒凉,但如果和铭王殿下的松萝茶一起食用,有健体的功效,非常适合司徒姑娘恢复身体,可以放心食用。”
说是忘记了,又有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没说,特意用这个来提醒司徒芷,在这靖国的都城,要想存活下去,该如何选择。
司徒芷又岂会被她三言两语吓到了,神态自若地放下筷子,喝茶漱了漱口,去了口中的腻味。“嗯,确实不错。”放下茶碗,抬头看着那个女人,“恕我冒昧,实在是疏于往来,不知这位姑娘是这昌京哪家人士。”
铭王说,“这位是本王的侧妃,大理寺卿之女孙渃。”
一个小插曲过后,宴席又恢复了平静,寒暄的寒暄,喝酒的喝酒,有几位世家公子给司徒芷敬酒,都被司徒煜以身体原因挡住了,司徒芷这顿饭吃的是不太欢喜的,个人有个人的心思,皇帝年纪大了,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好,这昌京表面的平静快要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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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途中,马车的帘子一拉下来,司徒芷姐弟俩就深呼了一口气,司徒煜直接瘫在了姐姐旁边,看的司徒芷十分好笑。
“总算结束了,天都黑了。”司徒煜放松地抻着懒腰,“还是打仗的时候舒服,想干什么干什么,多爽快。”
“结束?”司徒芷轻揉着太阳穴,摇着头一脸嘲讽,心想,“这才刚刚开始。”
焕青给司徒芷的眼睛上了些药,“小姐,兰溪来信,说右丞相和叶晟已经到候府了。”
“叶晟来了?”司徒煜有些兴奋,“这小子可好长时间没看到了,听说当前锋了。”
“嗯,正好今天见面庆祝一下,你还不知道吧,阿晟找到他亲爹了,就是公孙老丞相。”
“这位丞相身居高位,却从不参与党争,在各个皇子中一直保持中立,致力于为百姓做事,在这个朝廷的大染缸中是个清流,是位令人钦佩的老前辈。”
下车了,进入大厅,行过礼后,司徒煜和叶晟互相拥着肩膀退出大厅,到院子里玩去了。
一出院门,司徒煜用力拍了一下叶晟的肩膀。“行啊你,这么久都不回我的信,原来是找到靠山了。”
“别瞎说,我哪有?你才是一声不吭就走了,不知道让我和阿姐有多担心。”叶晟自然是立马回嘴。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是爱玩的年纪,没了束缚,在院子里放肆地比划着。
大厅里,兰溪上了茶水后,站在司徒芷的身后。
“丞相大人快坐,阿晟和我说您是他父亲的时候,我真是高兴。虽然他从来不说,我却知道他还是想找回他的亲生父母的。”
“唉,说来惭愧。”公孙赋捋着胡子,轻叹一声,“他五岁那年,老夫被奸人陷害,将他提前送出了京城,谁知这一走就再没有找回来。”
“世事无常,今日你们父子团圆就是最好的结果。”司徒芷安慰地说着。
公孙赋的身上没有朝臣的严肃迂腐之气,气质更偏向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与他交谈,没有丝毫紧张之感,让人很舒服。
“当年捡到阿晟也是缘分,我那弟弟出去瞎跑,回来就跟了个小弟弟,都是一样的年纪,我便认他作了弟弟。”
“姑娘当年一个善举,却救了阿晟一条性命。如今看他不仅身体强健,学识气度也不差,可见姑娘也是付出了心血的。”
“丞相言笑了,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三日后是老夫的寿辰,想趁着这个机会让阿晟认祖归宗。”
“姑娘对叶晟的养育之恩,老夫无以为报,若是今后有事,定会鼎力相助,只是这京城事多,不想给姑娘和小侯爷多添麻烦,还望姑娘海涵。”
“言重了,阿晟是我弟弟,他能认回父亲,我自是替他高兴,丞相所言,我也知晓,朝中局势危险,晚辈自是不会给先生增添困扰。”
“今日天也晚了,早些回府歇着,三日后晚辈定会登门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