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刚过,陈太医头脸不是地跑到乐寿堂,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抖着比筛糠还颤的声音报奏道:“启禀老佛爷……顾……顾太医……他……”
李莲英正在伺候太后梳头,她向来干脆,直声问道:“大早晨就这么慌慌张张的,他怎么了?!”
“顾……顾太医连夜逃跑了!”陈太医说完,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扎着脑袋等候发落。
太后皱了皱眉,神情不屑:“跑了?!这园子里守卫森严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跑了?!兴许是去了别的地方。”
“回老佛爷”,陈太医声音低哑艰涩,仿佛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般:“顾……顾太医……不仅人不见了,还……还带走了他的行李,而且……这几年他记录在册的脉案也……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什么?!”太后这才醒悟,跳起来转身,对着陈太医暴怒道:“这个狗奴才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们怎么不早些禀报!”
“回……回老佛爷……今儿一早奴才就去找顾太医,可是却发现房门未锁,屋内的炭盆也早熄灭,想是连夜走的。奴才赶紧告知守园侍卫,现在已经到处在找他了”。
太后怒火中烧,她倒不是格外留恋顾太医,而是不想《脉案》流了出去。李莲英赶紧上前跪下,小声道:“老佛爷,奴才这就去通传九门提督,让他们全城搜捕。”
太后狠狠盯着窗外愣了会儿,咬牙切齿道:“不过是一个奴才,不必那么大张旗鼓,让内务府去寻吧,别弄得动静太大!”
李莲英立即明白太后的意思,应声退下。
陈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给一会儿给皇上问诊……”。
“没有他你们还瞧不了病了吗?!”太后怒不可遏:“退下去!”
万寿山下,定如焦急地张望,不一会儿大阿哥跨着方步走了过来。她心中着急,赶忙迎了上去。大阿哥打趣开口:“啊哈,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向我跑过来呢!”
话音刚落,定如就皱眉站住,一脸的不悦。
大阿哥赶紧认怂:“玩笑,玩笑,别生气啊!”
定如左右看他,见他未带包裹。大阿哥笑着从衣襟子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到定如面前:“这是我从听鹂馆偷来的!”
定如忙接过来,大阿哥就势上前一步凑近道:“这药能起死回生,也能让人一命呜呼。用多用少,你心里得有数!”
定如赶紧退后,急匆匆行礼就要离开。
大阿哥冷不丁开口:“我给你的你都敢用,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定如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眸中千言万语又似毫无一物,竟让大阿哥心摇神动、痴醉其中。待他清醒过来时,定如早就不见了身影。
大阿哥长叹一声,唱道:“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玉澜堂外,宗亲都侯着,等待顾太医诊治。皇帝病危,宗亲大臣需都在身边,以备不测,这是祖宗规矩。
见陈太医一个人出现,载沣问道:“陈院正,顾太医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陈太医不知如何回答,只偷眼去看李莲英。载涛不管不顾,高声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鬼鬼祟祟的!快说,顾太医去哪儿了?”
李莲英没办法,只得赔笑说道:“各位王爷,顾太医……家中有事,昨夜……请辞回家了。”
“放屁!”载涛骂道:“刚让他给万岁爷瞧病,他家就出事儿?!你赶紧给我说明白了!”
一看这架势,李莲英立即弓腰垂肩,哆哆嗦嗦、支支吾吾道:“顾太医不告而别,老佛爷已经着内务府去找了!兴许一会儿就能找回来!”
“什么?!顾太医逃了?!”载沣也极为惊讶,几位王爷面面相觑,神情复杂难言。
就在这时,大阿哥一脸扫兴地从玉澜堂后身儿走了过来,见大家各个面红耳赤的,他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人言声,一个小太监悄悄回禀:“顾太医跑了。”
“什么?!”大阿哥声音陡然一高:“顾太医跑了?!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跑了?!”
他这一问,气氛更加尴尬,本就让人生疑的事情,更加显得阴谋十足。李莲英忍不住轻叹出声,这位大阿哥真是呆愣荒唐到极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