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小长安城门大开,一列身披重甲的士兵整齐有序排列而出,中间七人并排走出望着天地相接处滚滚涌起的沙尘,为首白马破尘而出,迎着朝霞走来。
董晟率先抵达,翻身下马,任氏兄弟,马氏三人并贾诩徐晃笑着迎了上来,大家说了几句客套话,董晟偏头看了眼任家兄弟,脸上刚毅了不少,笑了笑,回头看向尘土中驶出的马车,车中女子卷着帘子,眼光越过太师,静静盯着身后的两人。
任天骄任天傲二人正说笑着,见董晟微微发怔,顺着男人眼光看了过去,只见一双清澈秋眸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世间万物黯然失色。
“小妹!”任天骄先回过神,猛地跑了过去,车夫急忙停下马,貂蝉没等到车稳稳停下,便跃下车,扑到白袍男子怀中,任天傲也跑了过去,将两人抱紧。
时间的确可以带走很多,十年春秋去,百岁树木枯,千载王朝去,痛苦,悲伤,成败,在时间面前都是那么无力,唯有真情,在时间长河之中,洗去浮尘,历久弥新。
三人拥抱良久,任天骄回过身,向着走过来的董晟,双膝跪地,以额触地:“多谢太师救命之恩。”一向温润的嗓音此时却带着沙哑。
太师心有所触,扶起长跪不起的男人,笑着说道:“刚刚重逢,不要花时间在这些有的没的。”
任天骄这才起身看向太师,眼中泛着水光却坚定无比:“太师若有用到我们任家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董晟笑着颔首,看向其身后紧拥着的兄妹,任天骄也转过身,不合时宜地说道:“好啦,别老抱着你二哥,别把鼻涕蹭你二哥身上去,这衣服可是你嫂子做给你哥的,你哥每天晚上要抱着它才能睡觉。”
貂蝉松开任天傲,破涕为笑,恶狠狠瞪了她哥一眼,毫无杀气,随手抓起身后男人的衣袖,抹了抹脸,动作熟练,毫不拖泥带水,吓得任家兄弟脸都白了,急忙望向太师。
董晟呆呆看着女人动作,内心一万个问号闪过,what?又看到女人发红的双眼,终究不舍得发怒,伸出手用力揉揉女人的头,随即向任天骄说道:“你们兄妹好好叙叙旧,我去那边看看。”
“哦?嗯嗯。”任天骄看到自家小妹的动作,内心忐忑不安,直到看到董晟眼中满是宠溺,才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轻微点头。
董晟自己带着王越去见马超等人了。
任天骄看着董晟离开,凑到貂蝉面前,低声问道:“小妹,你跟太师到底什么关系。”
貂蝉小脸染红,吸吸鼻子,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不理他,哥,你们跟我说说安定的事。”
任天骄再傻也能猜到其中的缘由了,脸色发青,沉声说道:“太师……他对你好吗?”虽然太师于自己有恩,但若是敢欺负自家小妹一步,自己就算拼掉老命也要除了他,任天傲握着剑柄的手也微微用力,指尖泛白。
貂蝉偷偷瞥向那个被围在人群中谈笑自如的男人,小脸因染红而显得更加娇俏动人,咬了咬唇,柔声道:“挺好的。”
任家兄弟瞧见女人的害羞模样,相视放声大笑,随即说道:“好好好,哥就跟你讲讲安定的事吧。”貂蝉笑着回过头。
那边的马云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到三人相拥的场面,还是忍不住跟他们一起哭了起来,趴在马超怀里,马超又无奈又没办法,终究还是个小女孩,太重情义了,这不是好事,当下只能用手轻拍马云禄的肩膀,轻声安慰。
董晟看到马云禄的样子,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也有柔情的时候,不过太师也没有说,毕竟小女孩也有脸,太师跟大家问过好,便看向一旁的马岱:“马将军,西凉军可到了?”
“是。”马岱点头。
贾诩微微倾身;“太师,这边请。”
董晟点头,跟上贾诩的脚步。
小长安城中并没有过多的繁华宫殿,一来是因为时间紧迫,几个月时间,建了个围墙也算好的了,二来太师也没有搬到城里住,小长安仅仅作为一个军事设施使用;不过这样一来,集结部队也变得方便得多。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数万士兵严装列队,手持刀弩,面色严肃,大家都抬起头看向那位比自己年轻许多却位高权重的太师。
董晟登上将台,心潮澎湃,即将再次出征,这一次,这支军队的最高领导权不是董卓,不是汉献帝,而是,自己。
居高临下,太师惊讶地发现台下士兵身穿盔甲不尽相同,泾渭分明。
右侧部队黑铠蓝袍,精神满满,初生牛犊不怕虎;左侧士兵浑身玄黑,眼光炙热,恰似黑暗幽灵;中间士兵雪衣皑皑,脸带寒霜,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的汉子。
军队聚集,齐向台上的董晟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场面蔚为壮观,只是,此时,士兵的行礼方式却有一些差异。
新军与夜行军行的是跪拜礼,而西凉军却只是微微弯腰,董晟并不认为有何不妥,毕竟不同地方不同习俗,但是贾诩发现了,在西凉铁骑眼中,马超的地位要远远高于这位年轻的小太师,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贾诩偷看了一眼前方的男人,太师此时正满面春风,喜形于色,贾诩便也一笑置之。
夜幕降临,贾诩在府中大办宴席,为诸位将军接风洗尘,任家兄弟,马家兄弟与徐晃在酒席上互拼酒量,骚话连篇,董晟不喜欢喝酒,在一旁一边观战一边跟贾诩聊天。
女眷则在另一间房子吃饭,王越一个大老爷不知羞耻地站在门口,盯着被流光照顾着的袁晴,貂蝉陪着嫂子聊天,马云禄则在两个屋子跑来跑去,时而到凑到貂蝉旁边捏捏貂蝉的脸,时而跑到马超旁边抢酒喝,时而拿枪吓吓门口的冰块,一刻也停不下来。
雪纷纷,无声飘扬,在空中起舞翩跹,良久停息,归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