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被派出去的将士回来了,每个人手持的刀都沾染了或多或少的血渍,面上也挂了些彩,但每个人神情都带着几分欣喜。
方才道声自己熟路的士兵率先走到云亦辞面前,禀道:“回太子殿下,属下找到了另外一条路,也如太子殿下所说路上有人准备埋伏,不过路上的士兵不多已经清除,请太子殿下放心前去。”
这个答案叫云亦辞颇为满意,他点点头,纵身下马,站定在方才那位探路的士兵面前,道:“你不消这般拘谨,你可是个大功臣。”
即使有云亦辞亲自将自己扶起来,那将士面上也并未有多余的神情,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朝云亦辞道谢。
而后,云亦辞转身朝身后的一众士兵朗声道:“接下来,便要兵分两路,一小路人随孤往前去,其余的人隐藏于此,在原地随时候命,提防敌军包抄,腹背受敌。”
云亦辞的话音刚落,众将士很快分成两路人马,等候发号施令。
而云亦辞偏头去问那位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士兵道:“你唤什么名字?”
“回太子殿下,属下名常川。”对方会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好,常川,孤请你随孤一道前去,你且在前带路。”云亦辞吩咐道。
常川领命,道一声“是”,后退两步等待云亦辞带兵前进。
而其余留下于此处的士兵需要一个发号施令的人,云亦辞将高展留下,让他暂时调遣众兵,若遇上敌军,无需硬碰硬,必定要以完备计划互将士们周全。
“孤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云亦辞拍拍高展的肩,将如是重任交到了高展手中。
“属下领命!”高展也从未上过战场,但他酷爱兵书,对于调兵遣将之事,也算是有些了解,最重要的是高展跟了云亦辞多年,主仆只见的默契赛过一切,只有高展能明白云亦辞的计划。
待一切部署完毕,那一路准备随云亦辞前进的士兵皆是整装待发,就等云亦辞一声令下,便即刻前进。
为了方便掩藏,马匹留在了原地,云亦辞是随众士兵一同徒步前往。
彼时常川在最前面带路,云亦辞紧跟其后,其余的士兵跟在云亦辞身后,善后的士兵必须要时不时看看身后情况,防止遭敌军从背后偷袭。
云亦辞稍稍加快步子,一面靠近常川,一面注意着周遭的动静,以免有人埋伏并未被察觉。
“往里去约莫要走多久?”他压低声音询问道。
“若想整整绕过一线崖,那必然要久些,约莫一炷香。”常川偏头去,轻声回答。
一炷香。
这倒也不算久,想要绕过一线崖,这点时间不算什么,只是这条路笔直,一路到底兴许也无甚岔路,云亦辞担心被西凉军发现了,自己所带的这一队将士根本无处掩藏。
“这样,你同孤说,往前去可还有其余的岔路,若是有该如何走到一线崖的另外一端。”云亦辞思忖片刻后,心里有了打算。
“太子殿下这是要干什么去?”常川狐疑。
虽然云亦辞已经选择了少部分人一同前往,但到底是一众人,若是一线崖另一头有西凉军埋伏,那他们一帮人就过于显眼,很容易被发现。
云亦辞并未直接回答常川,只摇摇头,道:“孤自有打算。”
话已至此,常川也不好多问,他微微颔首,回忆起地形,良久后回复云亦辞道:“这条路下去没有岔口,太子殿下一路去便可,只是属下不知一线崖另一端可有埋伏,实在冒险。”
“无妨,孤自有办法。”云亦辞拍拍他,将自己腰间的佩剑取下来,甲胄也脱了丢去草丛之中。
他这般只是为了行动方便些,若是被敌军发现了,想要逃脱也简单不少,但似乎常川无法理解,瞧着云亦辞的动作想要阻止却又不敢,最后只得口头劝上几句。
“太子殿下还请三思,本身独自一人去探路就足够危险了,您为何刀剑不执,甲胄也脱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甲胄已除,但楚灵尘给他的护心镜他一直放在里衣里,所以不会叫人伤到要害。
至于刀剑,这些东西对于云亦辞而言本也不大趁手,他素来喜爱折扇,小巧轻便,出招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更加难以抵挡。
“放心罢,孤会保护好自己,若真是出现状况,孤会撑到你们来援助时,所以无需担心。”
他说罢,将自己藏于袖中的信号弹露了出来,同常川说道:“你若是抬头时瞧见一阵白烟,那便是孤放的信号弹,届时尽快赶来,孤便出不了大事。”
“常川谨记太子殿下吩咐。”
云亦辞点点头,将信号弹重新收回去:“如此孤便放心了,切记观察四周,小心敌军埋伏,若是无法往前,你带着大家原路返回也行,孤自有办法脱身。”
话音刚落,常川还想说些什么,方张了口,却被云亦辞打断,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时间紧迫,他只得径直加快步子往前走去。
树林之中草木茂盛,很快他便消失在繁茂枝叶之中,常川便看不见他了。
将一众士兵留在身后,独自一人的云亦辞只觉增添几分轻便,他大可只顾忌自己,若是出了差池,也不过是他一人涉身险境,无需连累其余人,叫他心头也无甚负担。
念及此,云亦辞不免想起赠与自己那面护心镜的楚灵尘,他能好好安排一众将士,却不敢想自己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楚灵尘该如何是好。
所以他更笃定,自己一定不能受半点伤,不能叫楚灵尘担心,而且要平安回去,完好无损地站在楚灵尘面前。
想到这些,云亦辞下意识将手搁置在护心镜之上,只觉得瞬间袭来一阵暖意,叫他归心似箭,想要快些将这些事情解决,回去见她。
于是他更加快了脚步,迅速往一线崖另外一侧靠近,一阵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也愈演愈烈,只是他还并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