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楚灵烟真真砸了医馆,楚老夫人兴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袒护,但若是带上云亦辞,那便就不一样了。
相府里的人仍然对楚灵烟的凤命不疑有他,这事楚老夫人可以不追究,但要是被云亦辞瞧见了,便是另外一番结果了。
楚灵尘抓的便是这一点,她瞧着楚老夫人面上再是沉不住,阴沉得吓人,又瞧着楚灵烟面上满满当当的惶恐,心里无比畅快。
“祖母……”楚灵烟小声唤着,企图扯扯楚老夫人的袖子撒撒娇,但后者只冷着脸将袖子抽走,不在此刻责骂楚灵烟,却也没了要维护楚灵烟的心思。
“妹妹还是不要祖母长、祖母短的叫唤了,犯了错便是犯了错,是要接受责罚的。”楚灵尘眼眸中笑意深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望着楚灵烟。
“烟儿的不是祖母自会责罚,姐姐却不能作壁上观。”瞧着楚灵尘幸灾乐祸模样,楚灵烟气极,满心要将楚灵尘拉下水,“我为何回去砸姐姐的医馆,到底不是姐姐先招惹的我?我的铺子尽数被你夺了去,这叫妹妹如何不难过?”
楚老夫人正愁不知如何将话题引来此,这会楚灵烟挑起了话题,让楚老夫人的面色缓和了几分,朝楚灵尘说道。
“灵尘,你们母亲留下来的铺子你们两姊妹都是有份的,那些是你妹妹的铺子,你的我只是还未给你。灵尘素来比烟儿稳妥,所以祖母便没叫你提前学会打点,只当是你出嫁之日,再交由你当嫁妆叭。”
这番话说得诚挚,楚灵尘辩不清楚真假,也懒得辩。
她前些日子打听铺子时,也留意了其余母亲留下的铺子,其余的铺子都过于寻常,顶多也只是拿来撑撑场面,若是用来补贴己用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楚老夫人说了这么些,到底还不是偏帮楚灵烟?
楚灵尘冷冷一笑,横眉道:
“既然祖母都这般说了,我也不好再胡搅蛮缠,妹妹的铺子的地契是由我拿了去不假,我道个歉。眼下再还回去也麻烦得紧,不若将我的给妹妹罢?”
她这样安排也不无道理,若是均分的铺子,何至与纠结于此,说到底竟是吃了偏心的亏。
“还回来有何麻烦,不过是将铺子的地契归还罢了,姐姐不想还便说不想还,何至于撒这样的谎搪塞祖母?”
楚灵烟没听懂楚灵尘的弦外之音,这会只单单以为是楚灵尘找借口回绝楚老夫人的意思,便直接开口反驳。
“好了,烟儿少说两句。”楚老夫人冷脸叱道。
摸不透楚老夫人为何阴晴不定的楚灵烟,这会只得拧着一张脸噤了声,但怨恨的目光也同时落到了楚灵尘身上。
待楚灵烟再未开口,楚老夫人才偏过脸朝着楚灵尘道:“灵尘,你还未嫁,此时傍着五间铺子,只会叫坏人觊觎,你先还回来,祖母帮你看着,至你出嫁再尽数还你罢。”
这些连篇的谎话,楚灵尘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她轻轻一笑,道:“劳烦祖母挂念,灵尘放到太子东宫去了,这会想拿回来还要劳烦太子殿下,灵尘不敢。”
其实那些地契仍旧在楚灵尘手里,她本也不打算让云亦辞存着,这会不会是即兴编出来忽悠楚老夫人罢了。
虽然在云帝面前,云亦辞不大受宠,但其余的皇子与云帝之间也少不了芥蒂,所以同样的芥蒂,太子的位置一时间仍旧不会动摇,因此云亦辞的威慑力还是不可忽视的。
果不其然,一听见太子的名讳,楚老夫人便有些犹豫,至此她也该知晓今日是无法将铺子要回来了。
沉默了好一阵,等不到楚老夫人再开口说话,楚灵尘有些不耐,这会便直直开口问道:“祖母可还有事要同灵尘说?”
“若无其他的事情,灵尘便不叨扰了,这会先回去罢。”她是怕极了楚老夫人说要她留下来用晚膳,那假惺惺的天伦之乐,光是想着便叫人心底里不甚舒服,这会才急着要走。
楚老夫人也没了要和楚灵尘周旋的心思,不再多说其他,只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平日里祖母多歇息,少操心,这才是对身心好的法子。灵尘的事情,灵尘自可打理清楚,不消祖母担心。”
楚灵尘授意,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朝楚老夫人福身告礼,面上虽然仍旧无甚波澜,但心底已经开始雀跃起来。
楚灵烟依旧紧紧盯着楚灵尘,好似让她走实在是便宜了她一般,但楚老夫人的意思,她也无法更改,只能不甘地看着楚灵尘就这般轻轻松松地走了。
“祖母,怎就这般放她走了?那铺子该如何是好?”见自己的铺子一间也未拿回来,楚灵烟便心急如焚,这会已经走到了楚老夫人面前,焦急地问道。
此刻楚老夫人心里仍有一股子气,楚灵尘一走,楚灵烟便成了替罪羊,楚老夫人也不给她如何好脸色,一甩袖子,叱道::“你还好意思问,瞧瞧你干的好事!相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听这一声责怪,楚灵烟便落了泪,哭着朝楚老夫人道:“祖母,烟儿去砸她医馆也是她先挑衅在先,她此番来就是挑拨我与祖母的关系,祖母万不要上了她的当啊!”
而楚老夫人本就在气头上,楚灵烟这么一哭只会让楚老夫人觉得烦躁,她一拍桌子,生生将楚灵烟的哭给吓了回去。
“你若是有她一半机敏,也不叫她次次都如了意,此刻还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楚老夫人也顾不上其他了,只知晓此刻自己气极,便将气都撒到了楚灵烟身上。
“既然祖母瞧不见灵烟的好,灵烟便不给祖母添乱了,灵烟这便回去……”楚灵烟也是委屈至极,本以为楚灵尘来一趟会听足楚老夫人的训斥,谁知楚灵尘完好无损地离开,自己却被楚老夫人训斥了一顿。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便哭着离开了楚老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