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天的礼乐一直从城内到城外,偌大的接亲队伍里,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洋洋的喜气,唯独火红喜轿中的云沅芷藏了心事,娇俏的面容上写满了不安,藏匿在喜帕之下。
她的情绪及其复杂,一面在担心楚灵尘和谢墨安排的计划会出现纰漏,自己最后还是逃不开去往西凉的命运,一面又在害怕他们会在中途出现状况,导致云帝大怒而丧失性命。
想着想着,云沅芷的心情愈发沉重,喜轿内外气氛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随着队伍的前进,云沅芷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谢墨潜伏之处,再加上出城后便不需要奏乐了,以至于此时的气氛更加安静,让云沅芷心头的不安之感愈发明显。
这段时间内,楚灵尘已经在城外的驿站里要了间房,这会已经乔装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到时候再抓紧给五公主乔装一番,便带她去郡主府去。
至于为什么是郡主府,其实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当时他们想了许多个地方,最初也觉得将她安置在城外的别院里会安全许多,毕竟远离皇城,要是查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查到的;但到底闲置许久的院落忽然住了人总归是会让在附近居住的人心中起疑的,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郡主府是云帝亲口赐给楚灵尘的,虽然是与为来的郡马完婚之后才能住进去,但平日里楚灵尘也安排了丫鬟家丁去收拾,有没有人住寻常百姓也不知道,这会安排云沅芷住进去也不会让人怀疑,况且天子脚下,云帝哪里会想得到楚灵尘能这么大胆?
还有就是若是将云沅芷安排在城郊,假若出现了状况,他们也没办法立即赶过去,但要是将人安排在郡主府,真出了什么事情楚灵尘还能立即赶过去将人转移。
所以说到底,楚灵尘还是下了一步险棋,但这样也能有更多保险的应对之策,更何况若是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云亦辞也算是他们背后的靠山,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而已。
接亲队伍一步一步接近谢墨埋伏之地,他们按照规划好的路线,选了三条分岔路中最宽的那条,而谢墨的人就埋伏在了两条小道上,等接亲队伍走到分岔路段,谢墨带的人便缤纷两路从前后包抄接亲的队伍。
一众人走进树林中,惊了一树栖息的鸟,这同样是一个讯号,在告诉谢墨人已经一点一点靠近,他甚至可以隐约听见愈发清晰的马蹄声。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放风的弟子看到了接亲队伍之中走在最后的那个人,他伸手朝谢墨的方向做了个手势,谢墨一眼瞧见之后,便朝众弟子招了招手,这一群人便齐齐站了起来,动作极快,还未等二皇子反应过来,一群身着夜行衣、蒙着面的人便挡住了接亲队伍的去路。
此时的情况就摆在眼前,西凉二皇子就算是再愚钝也该知道此时的情况,远远的,他见情况不妙,便摆手示意身后的接亲队伍停住,一勒马准备调转方向,3六计走为上计。
但谢墨怎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埋伏在另外一路上的人手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即动身迅速从接亲队伍后方出现,将那些人包抄,一时间接亲的队伍只能被困原地,进退两难。
“来者何人!”高马之上的二皇子面色铁青,看着前后夹击的情况心中腾升起一股子气,望着面前的这群人目光不善。
两人相见可谓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谢墨本不想将别人牵扯进来,只想单独抓走二皇子,将他暴揍一顿,以解心头只恨,但谢墨知道这样不够明智,且更容易暴露身份。
所以谢墨懒得和他废话,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扬起手中的长剑便作势要冲过去。
西凉二皇子到底也是从前随军出征之人,这会自不会胆怯,他借力一跃便从马上跳了下来,不过眨眼间便从怀中掏出了长鞭,看似绵软之物在他手中却不必谢墨的长剑弱上几分,谢墨也不甘示弱,握紧手中的长剑三步并作两步逼近二皇子,两个人便缠斗在一起。
两队人马为首的人已经进入了厮杀的状态,其余人也不甘示弱,那些原本负责奏乐的乐师这会从随身乐器中抽出武器来,才发现他们其实只是伪装的乐师,实则为保护二皇子和五公主安危的侍卫。
这会五公主已经听见了喜轿之外的动静,她一把拽下盖在头上的西帕,掀开帘子的一角悄悄往外看去。
这会二皇子和谢墨正厮打在一起,难舍难分,两个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再说二皇子将长鞭挥得出神入化,纵是谢墨的长剑锋芒无限,却也没办法近对方的身半步。
虽然对方有所防备,但谢墨带来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月落山庄弟子,更何况每个人手中的兵器都削铁如泥,加上人手的悬殊,二皇子那方的人渐渐败下阵来,阻挡有些吃力。
而云沅芷的目光一直落在谢墨的身上,他稍有一点点落于下风,便让云沅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看得入迷的时候,忽然有人趁乱靠近云沅芷所在的喜轿,那人一靠近便迅速将轿帘掀开,云沅芷什么都还未来得及看清,便被人生生从轿子里拽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喜轿前扭打撕扯,根本没有人注意喜轿这边的动向,云沅芷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对方身份,这会已经被人拽出了一段路来。
但她一身喜服实在不便行动,对方见云沅芷渐渐慢下来的步子,一时心急便直接将云沅芷扛了起来,边扛,边道:“五公主莫要担心,我是奉庄主命将您带去安全的地方的,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望五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担待!”
话虽是说在了前头,但对方根本没有给云沅芷回答的机会,他生生将云沅芷扛起来就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跑去,脚底和抹了油似的,很快云沅芷便看不见方才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