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三公主骄纵任性,在二皇子面前还是不敢顶撞的。面对二哥的责备,她涨红了脸皮,闷声不吭。
楚灵尘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口劝阻:“二皇子,您不要再责怪三公主了,想来她也是无心的。”
三公主没想到楚灵尘会为她求情,投来惊讶的眼神。
其实楚灵尘并不是真的怜悯她,不过是不想给云亦辞添麻烦罢了。
二皇子本就是个宠爱妹妹的人,今日责备也是万不得已,这会儿楚灵尘这位当事人开口劝和,他没有不顺坡下驴的道理,也就清了清嗓子,责备一句“下不为例”算作结束了。
三公主嘴里诺诺答应了,心里并不放弃同楚灵尘比试毒术的想法。她天性好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旗鼓相当的,怎会轻易罢休。
这事儿算是作了个了结。
不过为表示歉意,二皇子还是作出了盛邀:“太子,楚姑娘,家妹年幼无知,犯下过错,本应受罚。现楚姑娘宽宏大度,不计较此事,让在下很是惭愧。为表歉意,我明日在凌波阁设下宴席,还请太子和楚姑娘务必大驾光临。”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云亦辞和楚灵尘皆有拒绝的意思,又增加了一句:“两位一定不要拒绝,明日我会派人来府上接两位。”
言之锵锵,颇有“你们非来不可”的架势。
草原儿女多豪迈,二皇子如此盛情,云亦辞与楚灵尘实在难却,只能答应下来。
回去路上,云亦辞依旧牵挂楚灵尘被三公主下毒的事情,言语里带着三分嗔怪:“灵尘,你被下毒的事情为何不跟孤提起?”
楚灵尘淡淡笑着:“小事而已,我又没伤着,何必来烦扰殿下您呢。”
“这怎么能说是烦扰呢!”云亦辞不赞同楚灵尘所言,“你我是情人关系,保护你的安全是孤的职责所在,若是孤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周全,还当什么男人!”
云亦辞信誓旦旦,让楚灵尘心里如灌了蜜糖一般甜蜜。
“没有这么夸张,她伤不了我。不过,还是谢谢殿下您的关心。”楚灵尘凤眸微垂。
云亦辞看的呆了,心头好似猫爪挠着一般,酥酥痒痒。
想必这就是动心的感觉了吧。
有情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情话,两人郎情妾意,很快就到了丞相府。云亦辞将楚灵尘扶下马车,就此告别。但是楚灵尘才走几步,云亦辞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她。
“灵尘!”
“殿下,还有何事?”楚灵尘停下脚步,侧过身来。
云亦辞快步走上前去,牵住了她的手,神情有些严肃:“明日赴宴,你穿的随意一些,越简单越好。”
“这是为何?”楚灵尘不解。从来只听说盛装赴宴,还不曾有简易出席的说法,云亦辞这一举动实在让人费解。
“没有什么原因,你听孤的便是了。”云亦辞一副不容人拒绝的样子。
楚灵尘已经猜到了大概,只怕是云亦辞怕自己光彩夺了二皇子的目吧,才让她简装出行。方才那二皇子看自己的眼神,她也不是没注意,目光炯炯,好似盯在她身上一般。她深知原主容貌过人,会吸引异国王子也不足为奇,只是她没想到向来自信的云亦辞会在此事上失了信心,但让她颇为意外。
看来在有情人眼里,自己的心头爱就是全天下的最名贵的宝贝,恨不得藏着掖着,就怕被人惦记了去。
楚灵尘享受这种被云亦辞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对云亦辞这种护食的行为也不反感,她轻轻笑着,吐了吐舌头,娇俏的好似春日的雏菊。
“好了,我知道了,明日我就穿最旧的衣服去。”
“这倒也不必,就是素雅点即可。”云亦辞从楚灵尘俏皮的神情里知道她已经猜中了自己的心思,面上也有些讪讪。原来宽广如他,对于爱人,也是牢牢看护着不容他人觊觎的。
次日,二皇子早早就派了马车来接云亦辞与楚灵尘,同坐在一辆马车里,云亦辞细细打量着楚灵尘,见她果然顺从自己的意思,只拣了一套半新不旧的浅绿色衣衫穿了,长发挽起,只随意的插了一只穿珠点翠花簪,面上粉黛不施,清雅好似出水芙蓉。即便如此朴素,仍旧掩盖不住楚灵尘的绝世容颜,云亦辞静静看着,眼神痴迷,几乎醉倒。
“怎么样,我这一身可是够简单?”楚灵尘眉眼弯弯,笑眯眯的问云亦辞。
“可以,确实很简单。”云亦辞点点头。
简单!何止简单,简直是朴素了!
不过楚灵尘不似寻常女子,对平日的装束也没什么要求,出门的穿着但求清简就可。
“灵尘,你这样穿,其实也还是很好看。”云亦辞忽然又补充了一句。
这算是太子爷的情话么?楚灵尘不禁莞尔。她偏着头,眼波流转,打趣道:“是么,那我要不要再换一身行头?要不再扮一次华春堂的大夫?”
云亦辞知道楚灵尘是在嘲笑自己的小心眼,不过他并不在意。守护自己的爱情,不让他人有机可趁,本就是男人自带的属性,他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对。
说说笑笑间,马车已经到了凌波阁。凌波阁顾名思义,依水而建,是上几朝就在的古建筑,本是茶楼,后被云国商人所购,重金修缮之后改成了酒楼。这里是文人骚客的集聚地,也是达官贵人的宴会场,西凉国二皇子会选在这里摆宴,看来也是勘察过的。
听说云亦辞和楚灵尘到了,二皇子亲自下楼迎接,彼此寒暄后,三人一同上了楼上雅间。
楚灵尘环顾左右,不见三公主踪迹,面露狐疑。
二皇子看出她的心思,直接说道:“舒穆乐顽劣成性,险些酿成大错,我罚她禁足,这几日都不许出门。”
原来三公主是被兄长禁足了,怪不得没有跟来。只是她天性好玩,区区一方高墙,如何关的住她。
正如楚灵尘所想,放飞惯了的舒穆乐怎么可能真正被关住,二皇子前脚才走,她后脚就跑了出去,不过她很聪明,走的是和兄长不同的方向。
她这次没有骑马,而是选择了步行。她大步流星的走着,左顾右盼,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丫鬟是否跟得上。
“三公主,您慢点,等等奴婢。”贴身丫鬟阿奴一路小跑跟着,好不容易追赶上了自家主子,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你太慢了,跟个乌龟爬似的。”舒穆乐甩着左右两条大辫子,不悦的说道。她不怪自己走的太快,反而怪丫鬟走的太慢。
“是是是,奴婢就是龟速,走不动了,真走不动了。”好在阿奴从小就伺候舒穆乐,对她的喜怒哀乐了如指掌,主子说她是什么,她就是什么吧,顺带还可以撒个娇。
舒穆乐对阿奴还算体恤,见她气喘吁吁确实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也就不为难她了。她指了指几步之遥的一家茶馆,对阿奴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去那里休息会儿吧。”
“多谢三公主!”阿奴感恩戴德,屁颠屁颠的跟着舒穆乐走进了茶馆。
还没坐下,舒穆乐就先喊了起来:“小二,给我来壶好茶,再来几盘点心。”
小二闻声过来,看到来人是两个奇装异服的姑娘,脑瓜子转了起来。听说前不久就有西凉国的人来访,这两位想必也是同来的人了。
他虽没猜到舒穆乐西凉国三公主的身份,却也是不敢怠慢,按照舒穆乐的要求,很快就送了茶水和点心来。
在西凉国,舒穆乐都是喝羊奶吃羊肉的,对于大云国的饮食,她一直都很感兴趣。来到云国的这段时间,她一日三餐都是照着当地餐标饮用,仍旧没有吃厌,尤其是点心,她食之若饴。
她美美的享用着这些美味点心,用香茗相配,更觉舒心,一盘子糕点下肚,舒穆乐已觉饱腹。
此时台上吹拉弹唱,正有一男一女表演,舒穆乐吃饱喝足了,饶有兴趣的欣赏起节目来。
中原地区,所谓的表演无非是拉拉二胡、唱唱小曲,稀松平常,但对于来自草原之地的舒穆乐,就很是稀奇了。
台上女子正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舒穆乐听得出神。当女子唱到高声时,舒穆乐禁不住拍手叫好。她的狂放举动马上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大家看到这喝彩声是来自于一个异国装束的妙龄女子时,都好奇起来,议论纷纷。
“干什么,唱得好还不许人鼓掌?”舒穆乐不明白大家为何都注视着她,顿时就不高兴起来。
茶馆里的客人并不知道舒穆乐的身份,只当她是异国来的旅者,有几个大胆的,甚至坐了过来。
“姑娘。”其中一个打扮华丽的年轻公子先开了口,“看你样子不像是本地人啊。”
舒穆乐胆子大,见着陌生男人也不避讳,豪爽的点点头:“是,我不是云国人。”
看到舒穆乐毫不怯场的样子,华服公子来了兴趣,他凑近舒穆乐,开始作自我介绍:“在下宇文澄,很高兴认识姑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