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三人退出,韩昱对着门外喊了声:“阿七。”
片刻,阿七缓缓从门外进来。简单的布衣挡不住玲珑体态,俏脸上的红晕未退,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蕾。韩昱抬眼望去,愈发难以移动视线。
“这是阿七?原来是个女的啊?”卫涧离一脸惊讶。
阿七抬眼看像他,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我已经告诉凌恒我们见过面了。”
卫涧离脸上一黑,刚说出口的话像是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这女人居然这么笨。
卫涧离上下打量着阿七转而带上一脸笑意。
一股寒意从脚底传来,阿七紧盯着卫涧离。
只见卫涧离对着阿七对着张了张嘴,无声地说道:“魏依依。”
待阿七看清卫涧离的嘴型脸上一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立即转头看向韩昱,见韩昱不知何时低下了头方松了口气下来。
之前阿七失口将见到卫涧离的事说出来时便一阵后悔,若是让二人见面,卫涧离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韩昱,那自己便危险了。想杀魏家人的人太多,阿七看了眼卫涧离,这就是一个。想到这里,阿七突然很想知道韩昱对魏家是什么看法。
“我总觉得阿七很眼熟。”卫涧离突然开口道。眸光盈盈,此时一双眼紧盯着阿七,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是含情脉脉。
阿七看向卫涧离,眼神隐隐带着警告。
韩昱这时抬起头来,问道:“像谁?”
卫涧离盯着阿七,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阿七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像......”卫涧离刻意把这个“像”字拖得很长,阿七觉得周围的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我的一个老相好。”卫涧离笑嘻嘻地说着。
阿七松开了握的发白了的手。
韩昱低下头不再理会他。
卫涧离却是一个人笑得花枝乱颤。阿七不得不感叹,上天真的是给了他一副好皮囊,仅是这么笑着,阿七都觉得这房内明亮了不少。
只是这笑声阿七此刻却觉得犹如魔音穿耳,居然被他戏弄了一番。
“你为什么没回京城?”韩昱问道。
卫涧离耸了耸肩,“都到这个地方了,不逛一趟岳屏我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吧。”
“你不该来这里。”
“喂,我要不来这里你的相好今天可就没救了,她今天被六个人包围了都还不知道。”说罢看向阿七。
阿七一直在盯着韩昱的伤口,突然听卫涧离提起韩昱的相好原本一愣,转而见卫涧离看向自己才知卫涧离说的那个相好原来是自己,募得脸上涨起一抹红晕,“你不要胡说。”
卫涧离却是开怀大笑起来,“他让你女扮男装待在军营就住在他的帐下,你不是他相好是什么?”
阿七脸上越来越红,“卫涧离,你再胡说,我......”
卫涧离:“你怎么样?”
阿七看了眼韩昱,却见韩昱毫无反应,“我......”阿七我了半天却也我不出什么来。
卫涧离则是眼含流光,笑得愈发肆意。阿七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身后颈间,浑身都热辣辣的。
“公子,药。”门外传来方才离去的女子的声音。
阿七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立即起身冲到门外拿过药。低着头到韩昱身边为韩昱包扎。
卫涧离原本见阿七一脸羞愤的表情还想再取笑几句,待看到韩昱的伤口时却皱了皱眉头,“将你伤成这样,是宋府里面的人么?”表情变化之快,直看得阿七瞪眼。
韩昱听此问道:“你是不是早已注意到宋府?”
卫涧离点点头,“十几天前那里不知道来了个谁,终日也不出来,门口的侍卫一个个身手了得,我一直想进去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但又一直懒得去。”
韩昱:“是么?”
卫涧离:“好吧,是进去了被发现让人赶了出来。”
阿七听罢掩嘴轻笑,悄悄道了声:活该。
“话说回来,之前那场仗打的咋样,我怎么在这里什么都没听说。还有你们怎么会来岳屏,抛下千军万马私奔啦?”
阿七朝着卫涧离使劲瞪过去,此刻阿七很希望眼神可以化作利剑。
韩昱低头时正看到阿七一个劲地朝着卫涧离翻着眼皮,不禁嘴角含笑。对着卫涧离道:“之前那场仗天乾一直不出兵,新换上的将领也一直没露面。而岳屏这里的守兵突然增多,我们怀疑和新来的这个天乾的将领有关,就来打探打探。”
卫涧离听罢露出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
韩昱道:“你在岳屏待了这么久,可知道天乾新来的这个将领是谁么?”
卫涧离摇摇头,“不知道,但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宋府里的那个人,他一直待在那里面正好天乾也没有出兵。你今日不是进去了么,可看到什么人?”
韩昱道:“看到了。”
“谁?”
阿七和卫涧离皆看向韩昱,等待着他的回答。直觉告诉卫涧离,这人一定不简单。
这时只见韩昱薄唇微启,从口中吐出:“不认识。”
“......”
卫涧离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阿七低下头接着给韩昱上药。
半晌卫涧离待的无聊了,又出去找乐子了。韩昱上完药后则一直在闭目休息。
阿七走至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户,微冷的空气透进来,阿七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没有卫涧离的时候,当真是格外清净。
窗外可以望见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山虽不高却也云雾蒙蒙。阿七紧盯着那座山,不知不觉竟发起了呆来。直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阿七转过头去,原是韩昱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走了过来。
“在想什么?”韩昱问道。
阿七笑了笑没有回答韩昱的问题,只是指着那座山道:“别看这座山小,已经是岳屏最高的山了。山顶上可以看到城外,望向越西。”
韩昱道:“你去过那么?”
阿七远远望去,却不知望向何处,半晌缓缓说道:“去过一次。”
韩昱点点头,转身走开,没有看到阿七脸上刹那闪过的悲伤。
阿诚点亮帐中的烛火,看向一旁的施亦。施亦此时一身素色长衫,右手执着书,从日出到日落,已在这里坐了一整天。
“公子,该歇息。”阿诚悄声道。
施亦听罢抬起了头,“哦?这么快便天黑了。今夜是他们在岳屏待的第一个晚上,不知道和小离碰上面没有。”
“公子放心,卫少爷身边那么多帮手,定然不会有问题。”
施亦点点头,“也是。”
“你早些去休息吧。”
阿诚面露为难,“公子,你昨夜便没有怎么休息,今天......”
施亦摆摆手,“你不必管我,且下去歇息。”
阿诚满脸担忧,“公子之前旧疾复发,如今再不好好调养,若是身子又出了问题怎么办?”
施亦摇头轻笑,“你何时变得如此唠叨。”
“阿诚才不是唠叨,公子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大家伙注意呀,而且......”阿诚满脸委屈,“因为公子旧疾复发的事,方夫人大发雷霆,阿诚回去还要领罚呢。”
施亦拿着书的手微微一顿,一旁的烛火微微跳动,忽明忽暗的光影映照在他修长清瘦的身体上,“你告诉她了?”
阿诚立即跪下,“公子......我......我我......阿诚有罪,请公子惩罚。”
施亦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俯着身子的阿诚,“你本就是她的人,受命于她,我惩罚你做什么?”
阿诚的头紧贴着地,帐中一片安静,施亦将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掠过烛火,开口道:“你说得对,休息。”
卫涧离彻夜未归,待清晨打着哈欠回来时只见韩昱静坐在小几前。卫涧离在房内四处看去,却没见到阿七的身影,又往榻上看去,却也是空空如也。
卫涧离问道:“阿七呢?”
韩昱抬起头,脸色忽明忽暗,半晌开口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