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阿七一下子忙了起来,自从大家知道她有驯马的功夫,她便每天都忙着驯马。
驯马这事不仅是个技术活,也是一个力气活,常常一整天都得骑在马上。这事更不能心急,有时候好几天都没有一丝进展。原以为大家会有不耐,谁知所有人都沉心静气,休息之余还会玩笑打闹,竟无一丝不耐,这着实出乎阿七的意料。
如此训练有素,这般心境若是用在御敌,定是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
这天众人忙完,相拥着回马厩吃晚饭,饭后,大家坐于河边的草地休息。也不知是谁带头,突然大家开始比武。先是二人对战,输者下,然后又上来二人,与之前胜利者对战,最后留下一人胜利,再上来三人,然后便是四人、五人,如此下去,按马厩马夫的人数,最后一个胜利者会同时和十人对战,从中获胜一人。比赛上场的顺序抽签决定。
阿七对这种不公平的比赛方式很不理解,问过才知这是韩昱独创的,这样比赛,每局的局势不定,数人进攻一人,但由于最后留下的仅有一人,所以身为同伴也随时都会变成敌人,赛场上的胜利很大程度取决于如何抉择,如何应对。最后获胜的人也不一定是功夫最好的,什么时候结盟,什么时候对立,都非常重要。
仔细想过,阿七才觉得这种比赛的方式十分妙,应变能力才是一个士兵在战场上最重要的。胜利时也不会欣喜,因为下一刻你将面临更危险的状况。如此对士兵的心态也有所锻炼。阿七不得不承认,韩昱对练兵带兵,真的很有自己的想法。
马夫们都曾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对打时没有多余动作招招简单有效,看得阿七好不痛快。本来是纯粹的比武,等到了三人对战一人时便发生了戏剧化的事,新上场的三人一上去便自动站开,谁都不率先动手。
小东凑到阿七身边来,“阿七哥哥,你说这把谁会胜啊。”
阿七指了指前一把获胜的人,“可能是他。”
小东摇摇头,颇不同意阿七的观点,他指了指新上场的身体最壮的那个说:“怎么看都该是这个。”
阿七摸摸小东后脑勺,对他说道:“这新上去的三人本来占尽优势,但他们一上去便互相猜忌,如此既要防敌,又要防身后的友,而之前胜利的那个,他无友可依,反而会破釜沉舟地进攻,而且前一把已然活动开来,招式也会更快更凌厉。胜算反而会大一些。”
一旁的木寒听到,一直盯着赛场的他转过头来看了眼阿七,常年如冰雪冷凝般的眼中划过一丝赞许,却也是须臾便消失不见。
小东挠了挠头,看着阿七脸上明显写着:你说的什么。
“噗嗤。”阿七被小东逗笑,捏了捏小东的鼻子不再说话。
片刻,新上去的三人果然败下阵来,小东惊奇地看了看阿七,“阿七哥哥,你简直太厉害了。”
果然不管是谁,都喜欢听好话的,阿七笑眯眯地,对着小东一阵子又是捏又是揉的,欢喜的不得了。
而就在这时,李源上去了,他一站到上面,众人开始大喊着:李源,输了要给每人烤条鱼啊!
李源一眼瞪过去,“胡说八道,每人一条,我就是烤到明天一早都烤不完。”李源话虽这么说着,但含着笑意的眼睛却显示了他此时内心十分愉悦。
这次上去的人想来都汲取了上一组的经验,彼此有攻有防,配合十分默契。
阿七突然看到一旁的木寒,到现在他都没上去,到时候定是要与人配合的,就是不知道他的这般孤傲的性子,与人配合起来是怎样一般情况。
阿七悄声对旁边的小东说到:“小东,你知道木寒抽的是多少号么?”
小东正看到兴头上,头也不回地随口说道:“木寒哥哥不抽签。”
“啊?为什么?他不比赛么?”这倒是也挺符合他的性格,阿七心里想道。
“不是啦,每次比赛,木寒哥哥自动就分到最后一组。”
闻言阿七心里疑惑,最后一组看似占尽便宜,却是最考策略的一组,功夫好也不一定会留到最后。若是换做自己上场,一开始一定会先进攻木寒,毕竟他的实力太过突出。
小东转过头来见阿七还在低头细想,撞了撞阿七的肩膀,“阿七哥哥,你还在想木寒哥哥一会比赛的事么?一会你和他交手就知道了。”
阿七听罢诧异地看向小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和他交手?”
小东点点头,眨巴眨巴大眼睛说道:“对啊,这里面除了我不上场,所有人都要上场的,这是这里的规矩,木寒哥哥也同意了的,说是不经常练练手,大家会把功夫荒了的。”
小东这句话倒透露了不少信息,一则这里的人一定是都以木寒为首,这是肯定的,他功夫又好,曾经的官职也高,二则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点,大家都不会荒废功夫,这说明,没有人是甘心当一个马夫的。他们一定都还想要回到战场。
阿七接着问道:“那刚才怎么没告诉我要抽签啊?”
小东莫名其妙地看了阿七一眼,“阿七哥哥你刚才在干什么呀,大家抽签的时候你都不去,木寒哥哥就跟大家说了让你最后一组,大家也同意了的,怎么,你不知道?”
阿七一阵子头晕,刚才大家都去抽签她哪知道是要干什么啊,于是就远远地坐着看,看大家到底要干什么,谁会知道木寒把自己分到最后一组。
阿七转过头去看向一边的木寒,谁知木寒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阿七的视线,冰冷的视线扫来,阿七赶紧转过头去。一时间却没看到那丝冰冷在扫过她的脸时片刻的消散。
意料之中,越到后面,比赛进行的越快,由于是多人,很快便会有一人败下阵来。期间有精彩,有无趣,考配合获胜的自然精彩,偷袭成功的当然无趣,但却让在场的人微微一凛。因为众人都知晓,幸亏是在比赛,若是在战场上,被偷袭的人绝无生还的机会。如此看来,这种比赛带来的效果倒是出乎阿七的预料。每比赛完一场,无论是比赛的人还是场下的观众,实战经验都可以提升不少。
“阿七哥哥,一会你就跟着大家动动手就好,不用太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