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帐中所有的人都有种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小东最先反应过来,“肖大哥,你和阿七哥哥认识么?”
被叫做肖大哥的人笑了笑,只是因为脸上被缠着纱布,此时他的笑声也十分怪异,不过却可以感觉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小兄弟,你还记得我不?我是肖勇。”
阿七眉头微蹙,“肖勇”,好熟悉,好像真的在哪里听过。
“哎呀,要是你见到我的脸可能就认出我来了,我就是那个,那个被你和施亦大人一同救下来的那个肖勇呀。”
听到这里,阿七突然反应过来了,为了找他阿七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难怪在军营里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原来竟来当了马夫。
“我记得你,不过救你的人是施亦大人,我却没做什么。”
一旁的人面面相觑,肖勇对他们说道:“他和施亦大人是一起的,是自己人。”
这时大家方明白过来,看向阿七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最开心的莫过于小东了,赶紧拉过阿七给大家介绍。
阿七心中的疑惑却还没消,不明白刚进门的时候为什么这么不受欢迎。
这时方才对阿七说不欢迎的那个人走了过来,对阿七道:“小兄弟,对不住,我看你穿着士兵的穿着,便想着你也和那些士兵一样,所以才说了刚才那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阿七连忙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这么讨厌那些士兵么?”
阿七问完,帐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小东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阿七,说道:“因为张大哥王大哥还有李大哥被他们打死了,肖大哥也受了重伤。”
“什么?”
听到大家的描述,阿七这才是明白了所有的事。原来面前的这些人都是曾经的魏家军,前几天有一伙士兵闯到马厩来,说是要练练马。之前胜仗缴获了不少战马,如今正在驯化中,所以上面有命令近期不许士兵来马厩骑马,于是这些马夫便阻拦了他们。
但这些士兵显然是来闹事的,乘机便和这些马夫们打了起来,后来下手太重打死了三个马夫,马夫们想要找人做主,无奈军营里的这些人平素就很魏家军入骨,怎么会帮忙。后来还是肖勇带着重伤跑去找施亦做主,才令那些打人的士兵有所惩治。
阿七也明白了为什么方才小东去拿的药是最好的药了,想来也该是施亦的命令。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魏家军竟都来到了马厩,难怪自己私下里一直都找不到,只是奇怪,被打散在军营里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又聚到了一起。
阿七看向浑身是纱布的肖勇,知道魏家军在军营的日子不会好过,却不知道会被欺负到这种境地。
“施亦大人,一直很照顾你们么?”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本来我们被打散在军营里面,不管在哪个营的都会被人欺负,直到前段时间大人来了,才把我们又聚了起来,想办法把我们都调到了马厩,虽然成了马夫,但离那些士兵很远,而且我们大家伙又能聚在一起了。”
原来如此,可阿七知道他们说着轻巧,在军营里面人员调动却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想来施亦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是谁?”
当阿七和众人聊得正火热的时候,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帐子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阿七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身材修长,面容如其声音般清冷的男子站在门口。这人阿七见过,是上次将小东唤回去的男子。虽只见过一面,阿七却对他印象极深。因为这个男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疏离,尤其是一双眼睛,冰冷的不含一丝感情。韩昱眼中的冰冷让人畏惧,而此人的冰冷,却是让人入赘冰窖,从体外寒到体内。
“大哥。”小东笑着跳过去,阿七注意到,好像只有看到小东的时候,男子眼神中的冰冷,才会有一丝和缓。
“大哥你还记得她么?上回你们在河边见过的,她是阿七哥哥。”小东说完又立即补充了一句,“她和施亦大人认识哟。”
一边的人也附和道:“对对,她是自己人。”
男子的眼神从小东脸上移开,看向阿七,眼神里的冰冷重新聚集。被他这样打量着阿七浑身不适。
半饷,男子开口,“军营里的人谁不认识施亦大人,你到底是谁?在军营里做什么的?跑来这里干什么?”男子说话时不徐不疾,字字清晰却字字带着寒意。阿七看看一边的小东,真是不理解反差这么大的人怎么会生活在一起。
阿七想了下,说道:“我以前......”
“你在骗人。”
清冷的声音又响起,仿佛一支刺进阿七心底的箭,阿七接下来要说的话硬是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是的,自己方才是要编一个身份的,阿七看了看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男子,自己只说了三个字,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最好说实话。”
阿七愣在原地,发觉一旁之前对自己已经接纳的众人又开始用敌视的眼神看向自己,小东这时也没再敢说话,只担忧地往向阿七。
阿七舔了舔已干裂的嘴唇,半饷哑声道:“我阿爹和哥哥都是魏家军。”
此话一出,满帐子的人议论纷纷,阿七看了看那男子的眼神,只见他眼中毫无变化,于是阿七接着说道:“一年前我一个大伯来家里说我阿爹死了,我哥哥也死了。我不信,于是便参了军来找他们。”
阿七话音刚落,那男子便开口道:“前一半是真的,后一半你在撒谎。”
整个帐子寂静无声,阿七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这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他仿佛可以洞悉人心,而想要被这些人接纳,首先得让这个男子相信自己。阿七紧抿着唇瓣,在他面前不能说谎话,可真实的情况又实在说不得,一时间阿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一旁的一个年龄较大的人说道:“算了算了,这里的谁没个难言之隐,没想到这小兄弟的阿爹和哥哥都是魏家军,这么算来真的是自己人。”
面前的男子听罢也不再说话了,自己找了个角落兀自坐下。阿七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缓缓放下。
这下帐中便热闹了起来。众人纷纷将阿七拉到自己面前,看着阿七跟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来军营多久了?”
“习惯不习惯啊?”
“那些士兵欺负不欺负你啊?”
......